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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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
格兰特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后背淌着一身冷汗地抱着人离开这个房间，等厚重的庭门沉沉地关上，他才有机会舒了口气，看向怀里的那个亚雌，正巧那个亚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装的。
但他和主人的面貌实在太像，好像一只雄虫乖顺地靠在自己胸口，格兰特心尖一抖，连着抗重枪都稳得不能再稳的手臂一颤，符文也被他摔在地上，看着那个亚雌拧着眉头慢吞吞地地坐起来，他心中顿时生起了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地怜爱，下意识伸出手：“你没事吧？”
但等符文也看向他的时候，格兰特却猛然收回手，垂在放在身侧：“何文大人正在房间内等你。”
符文也站起来后，格兰特就开始在前面带路，他发现格兰特就在自己身前两步的距离，他故意走的慢一些，这个雌虫也会放慢脚步，一直走到尽头的电梯间，这个雌虫虽然没有回过头，但却无时无刻关注着身后的情况。在按下电梯键等待的时候，雌虫微微侧过身体，似乎是故意避开直视自己的面孔的行为，低眉垂眼地开口：“你很聪明，维护了何文大人的尊严，大人会奖赏你的。”
奖赏？符文也在心底怪笑了一声。他慢慢地进入电梯间，电梯门在眼前一点一点合拢，和地球上常见的电梯相同，不锈钢电镀材质的电梯能够清晰地当成一面三百六十度的全身镜。镜中的人表情看上去略显冷郁显得有些疏离，但好在脸上的妆已经被蹭花后，那些淡粉色的不知道哪里来的痕迹抹在他的脸颊和眼下，极大的中和了脸上不近人情的锐气，符文也垂下视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能够更加无辜一点。
这些雄子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并不是单纯被宠坏的傻白甜，也不是各个都是狂妄自大的享受者。他对雄虫的了解实在太过稀少。少到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文这只雄虫，只能下意识地有一有二地模仿起陈香的行为。
何文住在三十层，住的越高表明雄虫的身份越尊贵。
与地下层逼仄狭长的过道不同，这里的通道足够四人并行，地面也不是潮湿打滑的黑色地砖，他们在每一个角落都铺上了柔软精美的羊毛地毯。那些护墙板上的装饰线条上嵌着金漆，大量的复古画作和间断的博古装饰台都只是为了走在这条通道上的人，当时的心情能够减少几分无聊。
四角卷曲着兰草模样的石膏雕花，浮绘嵌金，从顶落地的双开门出现在眼前。
符文也一路上都偷偷地打量着头上的吊顶，终于在门的正前方，上面有一个被隐藏的极好的换气扇藏在吊顶里的图案里，如果不是他故意一路寻找，一般人恐怕很难察觉。
这是一个机会。
符文也屏息跟着雌虫护卫走了进去，天然大理石拼成的凤凰花图案的地砖一路延伸到窗边，何文此时就站在玻璃幕墙旁边，他背对着门口看着室外，身后跪了一地的雌虫护卫。
格兰特的军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很轻的哒的声音，他只走了两步，就在门厅处单膝跪下，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一直横在胸前，一只按在地面。
一时间，站着的人就剩下雄虫和符文也。符文也识时务地弯膝跪下，他低着头，寒气似乎顺着冰凉的地面透过裤子一路传到他身上。
终于，何文慢慢地开口：“都退下吧。”
那群跪在何文身后的雌虫像机器一样刷得站起来，步履整齐划一的离开，除了依旧跪在门厅的格兰特。
何文这才从窗口回到客厅，他坐在高背沙发上，那身精美的长袍依旧连一个扣子都没有松开地穿在他身上，他像一个君主一样，高高在上，下达了命令：“过来吧。”
符文也听到后站了起来，刚走两步就发现坏事了。因为他身边的那个雌虫护卫是膝行地几乎爬到何文的坐前。这让已经站起来的自己显得有些尴尬，但……现在跪下去像雌虫一样没有尊严地爬行，他又实在不想这么做。
“呵。”雄虫远远看着，唇边带笑，眼神非常仿佛隐藏了许多的情绪，深沉又晦涩，浓烈又阴暗，他转着手里的宝石戒指，柔声道，“过来吧，你无需下跪，坐在我身边吧，我给你这个荣耀。”
好像这个叫何文雄虫真如德文所言，宽厚仁慈。符文也一边在心里暗想，一边顺从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但人是坐下来了，但这滋味如坐针毡，因为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雄虫的视线，深邃地让人难以招架。
“我听你的推荐人说。”雄虫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再次主动开口，声音温和，仿佛非常善解人意，“你是个黑户，居无定所，还有一个弟弟。”
“是的。”符文也立刻明白，这个雄虫已经找过德文或者海灯了，但他并不担心，毕竟德文只不过是从那人手里把他买下来，他们两个根本不清楚其他情况，但他得编造一些故事糊弄雄虫，免得雄虫一时兴起对高真感了兴趣，“他是我父……雌父收养的孩子，和我长得不一样。”思来想去，他觉得雄虫对自己这种古怪的态度的原因，九成九是因为自己和他相似的那张脸。任谁看到一个陌生人长的自己一样，都会忍不住好奇！
“哈。”何文笑了起来，他双手微微交错放在腿上，任何时候都保持着非常优雅的仪态，他把亚雌这点小小的惊慌当做害怕被自己兄弟分宠，难得耐心的解释起来，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让他甚至觉得这趟行程变得极其具有意义，“我只是随口问一下，如果你想，过几天可以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去。”
“回去？”
“好孩子，现在把你的头抬起来。”雄虫看着眼前几乎如出一辙的面孔，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尾音都带着某种卷曲的缠绵，“我会带你离开，从今以后你会分享我的财富和权利，曦光与月辉见证，以阿兰彻之名，你将陪伴我直到死亡。”
符文也惊得几乎说不出话，这只虫是不是疯了？他在说什么？！还有阿兰彻，不是那个虫族被推翻的最后一个王朝的皇室姓名吗？
何文看着少年瞪大眼睛的模样，不禁想到，我吃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他忍不住前倾身体，手掌摸到少年温软的面颊，看着他眼睛藏不去的惊慌和强装的镇定，一点一点地摩挲少年的五官，从眉眼到鼻子到嘴唇，他最爱的嘴唇，仿佛那些藏匿在他梦里的永世不能宣泄出来旖旎梦境终于变成了可以触摸的现实，何文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眼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些微泛红，他喃喃起来，似乎根本不求答案一般：“我曾梦见我的纳喀索斯，我向他索要三件东西，金币、王冠和爱情，前两件我已经得到，最后一件……只剩最后一个！”
这番话说的太过炽烈和疯狂，连跪在一边的格兰特都忍不住震惊地抬起头，何文大人他一直不愿意娶雌君，原来是这个……居然这个原因！
这只雄虫爱上了自己！突然出现的符文也完美地成就了他的幻想。
符文也忍受着脸上毛骨索然般的抚摸，就在他以为雄虫要更加放肆的时候，何文突然收手重新正坐在高背椅上，轻轻睨了雌虫护卫一眼，声音恢复了原先的从容道：“格兰特，我对你的器重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原因，收回你的目光。”何文显然对楼下自己离开后宴会派对上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他转了一圈食指上的宝石，道，“下去领十鞭。”
“是，大人。”格兰特将腰弯得更低。
“你应该感谢他的机敏，不然——”何文没有说下去，任何一个不能维护他的主人尊严的仆人都没有活下去的资格，雄虫静静地摸着宝石的棱角，冷静的下令，“从今以后，他是你的新主人，你需要像尊重我一样，服侍他。”
格兰特一愣，似乎不可置信，他抬头看向雄虫，让一个出身不低的雌虫认一个亚雌当主人，甚至还有黑区低下的亚雌，这同样也是一件极其羞辱虫的事情，只是他还未开口，就听到旁边少年亚雌的声音。
与何文的温润不同，那是一把非常清澈，甚至有些清冷的声音：“何文大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敢麻烦雌虫大人。”
“嘘。”何文微微偏过头，他对亚雌依然保持着自己非凡的耐心，但符文也依然从的话语里听出了警告的意味，这只雄虫只想把他当成一个从梦境里出来的，可以动作却没有自我灵魂的人偶。
他说：“你只需要服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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