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养狼为患3
马车避开搜寻的人，绕了几次远道，临近黄昏才抵达风月无涯。
守门的护卫认不出狼妖，见他长了一张魅惑人心的脸，站都站不稳，还要侍卫扶着，以为是乔乐乐从外面强抢来的，都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路上经过几个美貌男子，对乔乐乐点了点头，斜了眼她身边的狼妖，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乔乐乐松了口气，庆幸原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风月无涯的美男只出于欣赏，明令禁止他们对自己动歪心邪念，虽然她说这个规矩的时候，美男们脸上都是不屑和嘲讽，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庚熟门熟路地扶着狼妖进入原身以前暂住过的阁楼，阁楼里收拾得很干净，山石水木构成了天然的室内环境，赏心悦目清爽宜人。
乔乐乐随便找了一间房，让庚把狼妖放在水墨屏风前的坐塌上。
狼妖靠着固定的屏风，双眸盯着乔乐乐打量，乔乐乐检查他手上时不时闪过电光的锁妖钉。
锁妖钉是用深海毒电蟒的獠牙制作的，每钉下一根都会有钻心剜骨之痛，哪怕轻轻一碰，对狼妖来说都是撕心裂肺的。
锁妖钉陷进了皮肉里，她不敢瞎碰，估摸着用手指是拔不出来的。
“庚，能找来一块磁石吗？”
庚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乔乐乐盯着庚离开的背影看了好几眼，她看死侍的时候，狼妖也在看她，等乔乐乐收回视线，才敛眉问道：“为何帮我？”
乔乐乐唇角弯出柔和的幅度，从狼妖的角度看，她的眼睛里面仿佛浮动着温柔的光泽。
“我觉得你不是坏妖，想结个善缘。”
狼妖抬了抬金眸，眼中的神色并不真切，“你和妖结善缘？”
乔乐乐对付妖的残暴手段在狼烟山都传遍了。
未曾听说她对妖有过仁善之举。
乔乐乐知道自己的理由没什么说服力，看着狼妖手上的锁妖钉说道：“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孤独的农夫在雪地里救出一条冻僵的蛇，他被蛇无辜可怜的外表迷惑，便把蛇放在怀里焐热，蛇很快苏醒，露出残忍的本性咬死了农夫。”
乔乐乐垂下头说：“我承认让你承受锁妖钉的痛苦是我不对，我欠你一个道歉。假使重来一回，我还是会给你种锁妖钉，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像那条毒蛇一样恩将仇报。”
狼妖不是第一次俯视乔乐乐的脑袋，每次看到她趾高气扬的脸，都想一口生吞了她。
今日从这个角度看，竟然觉得她乖得要命。
没听到回应，乔乐乐的头又低了几分，非常诚恳地道歉道：“我为锁妖钉的事情感到抱歉，对不住。”
狼妖的手还在乔乐乐的手里，乔乐乐动作幅度一大，扎着锁妖钉的手背便传来钻心般的刺痛。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你当真没想过收我做妖奴？”
被驯服的妖，好听了叫妖侍，难听的叫妖奴，通常只有妖才会叫它们妖奴，表达出强烈的怨忿。
“我绝对没有！”想收墟夜做妖侍的是原主，她只是来客串的。
乔乐乐抬起头，望进了一双清隽寒冽的金眸里，不禁再次为这双眼睛惊叹。
她一直好奇漫画里男主人公锋利精致的眼睛出现在现实里应该是什么模样，如今一看，大抵就是狼妖这种。
狼妖垂下眼帘，避开乔乐乐直白的视线。
“你盯着我眼睛看什么？”他声音冷冷的，带着疏离的味道。
“你的眼睛像太阳，会发光诶。”乔乐乐鄙夷自己，十年前小白文的套路还拿出来用，按捺下想给那句傻话打配合的双手，霎时笑靥如花：“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若介意，我便不看了。”
“你喜欢妖的眼睛？”狼妖眼神透着古怪。人类天生反感妖眸，喜欢看妖眼睛的，不是傻，就是疯。
“觉得我眼睛好看吗？”
乔乐乐诚实地点了点头。
狼妖脸长得好，眼睛漂亮，声音好听，身材也养眼，看久了就像蛋糕一样馋人。
她刚写文那会儿，爱写平平无奇的女主，然后给她配一个惊世之颜的对象。那时候读者都爱代入女主，对女主的容貌要求不高，搞的对象俊俏就成。
乔乐乐从原主记忆里扒拉出祝晓的脸，再看狼妖，抬手压住嘴唇，想到当年写文的初衷，眼神中多出一抹神光。
容貌不是决定女主的唯一标准。祝晓善良，她可以给狼妖光明和温暖，而狼妖能让祝晓获得安全感，这种互相填补的爱情不需要多完美，细水长流，便能温柔岁月。
可惜这一本她没写完，卡在狼妖杀死乔楚尘的那一章。狼烟山的战争持续了三个月，乔楚尘身死，乔逸轩孤木难支，人妖之斗在这场风波中慢慢平息。
当时评论区都在骂祝晓圣母b，为乔楚尘的死愤怒，还有人把怒火发泄到作者本人身上。她想不通读者的脑回路，觉得可能是自身的问题，就弃了坑。
狼妖眼神恹恹的，见乔乐乐还盯着他的眼睛看，金色双眸不禁浮现出一丝细微的光线。
“我叫墟夜。”
“哦，我叫乔乐乐。”乔乐乐傻傻地回应，发觉狼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促狭地捏了捏耳朵后面蝴蝶结的细穗，“是喜乐安康的乐。”
墟夜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庚的速度一如既往地优秀，他带来一块铁黑色的矿石，矿石棱角被磨平，像一块不太光滑的肥皂。
乔乐乐的爪子有点抓不拢，但拿起来没问题，她在墟夜的手背上试了试，锁妖钉有动静，却完全吸不起来。
庚站在一旁静心等待，看乔乐乐把狼妖折腾得够呛。
磁石贴着墟夜紫红色的手背，锁妖钉闪过一阵电光的同时，磁铁上的吸力也在增强。
乔乐乐是个看到苗头，就不放弃的主。
墟夜脸色惨白，幽怨地看着乔乐乐，准备阻止她继续折磨自己，乔乐乐突然大喜出声：“吸起来！”
四十八根钉子全部冒出了顶部的针头。
墟夜惊讶挑眉，乔乐乐的额头渗出一片细汗，高兴的模样好似被种锁妖钉的人是她。
锁妖钉冒头，剩下的部分用手指便能拔''出来。
乔乐乐抬头看向墟夜，“你忍……”
墟夜：“你拔。”
诡异的默契。
两人对视一眼，乔乐乐默默把到嘴的那句“你忍忍吧”吞回肚子里。
拔锁妖钉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四十八根密集地聚在一起，动哪根都会牵扯到附近的锁妖钉。
凝固不久的血痂被拨开，暗红的血滴落在乔乐乐的袖子上，拔''出来后的细针自然变化，恢复成原来的锁妖钉大小。
乔乐乐一根不差地拔完，外面的天色变得如墨一般黑。
她把磁石放回庚手里，瞥见庚手指上有道很深的伤口，伤痕里有矿石的残留碎片，再看手中光滑的磁铁，眼帘微抬，指了指他的手指，“回去记得上药。”
庚：“只是小伤，不碍事。”
乔乐乐严肃道：“伤口很深了，必须要上药。”
“听小姐的。”
墟夜扫了眼庚手指破的那一点皮，又看向自己肿成馒头的右手。
锁妖钉造成的伤口不再流血，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死白。他调整姿势，故意把手放在乔乐乐面前。
乔乐乐回过头，目光落在狼妖手背密密麻麻的针孔上，感觉自己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却忍不住多瞧上两眼，甚至想动手挤挤看能不能挤出点什么。
好怪的想法。乔乐乐心道。
她瞥见窗外的天色，问：“什么时辰了？”
“亥时。”庚回复说。
乔乐乐在心里算了算，亥时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该睡觉了，她还没吃饭。
好饿。
庚如同乔乐乐肚子里的蛔虫，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出声询问道：“小姐想吃什么？”
“烤鸡。”乔乐乐转眸看向墟夜，“你呢？”
墟夜在乔王府犟了许久，有一段日子没进食，身体本身就很虚弱，听到乔乐乐询问，也没拒绝。
“一样。”乔乐乐帮他做了决定。
庚出门后，墟夜的视线好几次掠过乔乐乐的脖子，看得乔乐乐毛骨悚然。
她不耻下问：“怎么了吗？”
墟夜对她招了招手，“我有话对你说。”
乔乐乐小心翼翼地附耳过去，在墟夜嘴唇靠近的时候，脖子猛然一缩，瞪着眼睛道：“你是不是想咬我？”
墟夜一愣。
见他没否认，乔乐乐心里更加确认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我对天发誓成不成？”她竖起手指，张口就来：“我乔乐乐要是有害墟夜之心，天打五雷轰！”
“轰！”天空响起一阵沉闷的雷鸣声。
门外阴云密布，风中携着雨前的泥土气味，乔乐乐不争气地抽了抽大腿筋。
这个世界的人相信誓言，但刚发誓就遭雷劈，墟夜能信她有鬼。
老天爷啊，连你都不配合我，出了这个门，你让我怎么混啊，回王府苟着吗？
“等我一下，我出去看看天气，好像要下雨了。”乔乐乐站起身，手臂传来巨大的拉力，整个人跌坐在墟夜的腿上。
下一秒，脖颈刺痛，墟夜的两颗獠牙刺穿皮肤，像是要把她的喉咙一起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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