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噩梦
斯努比斯从床上蹭的坐了起来，然后，胸口和肋下就传来了几乎让他立马晕厥的疼痛，他不由闷哼了一声。灰发法师的动作惊醒了刚刚入睡的亚索。
“怎么了？”卷发法师从旁边的穿上也坐了起来问。
灰发法师盯着一头冷汗，对着唯一的好友说：“没什么。”
卷发法师看了看黑漆漆房间里舍友的方向，想了想，就重新钻进了被窝，没再说什么。毕竟从小到大，因为身体的变异，斯努比斯几乎很少有过完整的睡眠，这样的情况也算常见。
斯努比斯在听到亚索钻进被窝的声音后，才伸出了那只套着枯枝手套的右手，那颗黑色水晶隐藏在黑暗中，但是灰发法师却清晰得看到了它，那是一种诡异的感觉。他没有告诉舍友，刚刚做的那个噩梦。
斯努比斯已经记不清那个梦境的绝大部分细节，脑海里留下的只是零星的几个记忆碎片。那些碎片抽象得无法形成画面，只留下了几个形容词——空旷、死寂、绝望。
在同一时刻惊醒的还有那二十几个被尼米兹和佛洛依德带回来的魔法学徒。和斯努比斯不同的是，他们在各自的宿舍里一片茫然，那些把他们各自惊醒的噩梦，并没有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一点痕迹。
坐在基戈尔那个隐秘房间里的索尔也在同一时间动了一下，如果不是这个动静，低着脑袋的索尔仿佛和他身后那几个变得一动不动的黑曜石雕像一样，真的变成了石头。只在这里掀开帏帽的索尔在黑暗中站了起来，露出了整个脑袋。如果有外人在场，一定会为这个从没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法师的真容而感到惊骇。索尔的真容，竟然也是一块黑曜石，比起那四个和真人几乎没有差异的同类，他的五官竟然就是平日里露出来的那张只能勉强分辨出嘴巴、眼睛和鼻子的黑曜石面具。
索尔回过头，看向那四个因为基戈尔不在场而变成了真正石头的伙伴，沉默了许久。然后，它重新坐了下来低下了头。房间里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有一片寂静。
在基戈尔山体内部的次元空间里，几乎很少睡眠的魁梧大法师停下了手里的实验。他把一个装着紫色液体的长颈烧瓶放了下来，然后随手一挥，那些液体就凝固在了瓶子里。
这名强大的法师难得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就转过身走向了这个藏在次元空间里的实验室唯一一把宽敞的躺椅。
整个人躺了下来之后，大法师闭上了眼睛，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陷入了睡眠。随着他的呼吸渐渐均匀，一些细小的黑点浮现在了这个因为布满魔法微光而朦胧发亮的房间里。它们悄无声息得浮动了一会，然后就迅速向着基戈尔聚拢过去，然而，刚刚靠近基戈尔的身体，那些黑点就如同落入火焰的雪花一般，瞬间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夜里的但丁堡里，有两个身影仍在实验室里悉悉索索得忙碌着，这是一间法师之城山体区最整洁明亮的实验室，而两个忙碌的人赫然就是两名英俊的天才法师——奥科维奇和恩维。
数个魔法阵悬浮在他们面前，两个因为一个实验的进展而废寝忘食的年轻法师正在各自调配着一些魔药，时不时还会在这些悬浮的魔法阵上修修改改。
恩维专注得在一个白色的魔法阵上添了一条符文线条后，打了个响指开心得和好友说：“搞定了！你那边怎么样。”
因为缺乏睡眠眼皮子有些浮肿的黑发法师叹了口，有些抑郁得说：“不怎么样，不够完整的魔法构件稳定性实在太差了，我一下子还找不到处理的办法。你那边完成了？”
恩维点了点头，他对着好友说：“嗯，完成了。奥科维奇，你要注意锻炼身体了，只是熬了几个夜，你就累成这样。你看老师，他最可怕的除了看不到尽头的魔法造诣以外，就是那具怪物一样的身体。你总不想和那些被魔药、研究摧残得不像人样的传统魔法师一样吧。”
奥科维奇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得摆了摆说手：“知道了，哎，我就是对那些枯燥的身体活动提不起兴趣来。每个锻炼方式都是无聊的时间堆积和肉体的适应性调节，太枯燥了，我还是喜欢魔法这种充满未知的事。”
话题一转，黑发法师好奇得问恩维：“你克服了元素假象和复合魔法可能产生的排斥效应了？”
恩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他举起手来，刻意把每个施法步骤都放缓得施展了一个常见的低级魔法——火球术。
在奥科维奇那双让所有魔法师都妒忌的眼睛里，这个空间中的火元素响应了恩维的精神力号召，并在魔力的调控下组合排列，然后，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就在他手掌里生成了。依靠魔法阵的束缚，它安静得落在恩维的手上，不停有火元素在魔力的调控下补充进这个火球里，维持着它的形态。
“看出什么来没有？”恩维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奥科维奇摇摇头说：“看不出来，在我眼里，这就是一个火球术。”
恩维“嘿嘿”一笑，他撤开手，让火球悬浮在空中，对着奥科维奇说：“假设这是斯努比斯释放的那个规模夸张的大火球术，然后你做个虚拟靶体出来。”
黑发法师“嗯”了一声在空中画了个符文，然后在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带着魔法光芒的靶子。
恩维问奥科维奇：“假设有大型战场和魔法师对战两个场景，面对大型火球术，你觉得最常规的应对方式是什么？”
奥科维奇不假思索的回答：“前者毫无疑问是对外的结界类防御手段，后者么当然是能靠移动躲开就靠移动躲开了。”
显然认可了好友的回答，恩维说：“第一个场景，正面战场，你模拟一下。”
说完，金发法师一弹手，将那个小火球弹向奥科维奇面前的虚拟靶体。奥科维奇随即精准得释放了一个微缩版的“元素壁垒”防御魔法在靶体上。
小火球撞到了靶体外闪着音隐隐魔法光芒的“元素壁垒”上，让奥科维奇眼睛发亮的事情发生了。在火球因为“元素壁垒”的防御而化作一团白烟熄灭时，一团小型的电浆穿透了“元素壁垒”直扑靶体，那个消逝的火球里竟然藏着一个低级雷系魔法，并且穿透了‘元素壁垒’的防御。
“哇哦，真的成功了！”一扫疲惫的黑发法师高兴得说。
恩维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假装谦虚得说：“目前只有火系魔法和雷系魔法的运用上成功了，离真的成功还早。”
奥科维奇一脸就别装了的表情说：“这个实验成功了，证明你的设想有很大可行性。魔法一旦成型，在它运作范围内，其他元素的魔法构造会受到天然的排斥。几乎所有的防御魔法都是围绕这个核心设计的，‘元素壁垒’也好，教廷的那些圣光系防御技能也好，在构建中都有识别元素类型做出反应的设计。而所有的结界类防御都有一个特点——它们在接触元素攻击后会为应对这个攻击做出针对性变化，直到攻击结束。”
奥科维奇看着那个靶体，接着说了一句：“这是单向变化。”
恩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说：“所以，如果这个技巧能投入实战。那么以魔法为例，一旦其他系的攻击能和触发防御反应的攻击并存，所有的护盾类防御在我们面前就形同虚设。”
奥科维奇摸了摸下巴，吐了一口气说：“那可真是被动防御的噩梦。”
光辉大教堂的一个隐秘地下室里，老教皇英诺森九世正对着一个光滑的水晶球沉思。这个教廷神器是帝国教廷唯一一个能够超远距离接受圣光信息的圣物。
就在刚刚，远在帝国北境的“沉默之手”传递来了调查的结论。老教皇好像遇到了难题一样，已经思索到了现在。
“哎。”这位枯瘦的老人发出了一声疲惫的叹息，“看来真的是你啊，基戈尔。”
老教皇站起身来，走到那个点亮了整间密室的烛台前，他在胸口画了一个祈祷符文，然后单膝跪了下来。
“主神在上，您忠诚的仆人需要指引。”
那个烛台上燃烧十二支蜡烛的火焰突然变成了乳白色的光球，然后一起蔓延开来，交融变化之后，一张圣光组成的脸就出现在了烛台之上。
“说吧，吾之神国的代言人，是什么事，需要你召唤我的意志。”
听到了主神声音的老教皇并没有抬起头，而是恭敬得回答：“伟大仁爱的光辉主神，吾主，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个重要的事，您虔诚的子民，发现了三号容器的踪迹。在如何处置他的问题上，我们需要您的指引。”
那张由光组成五官的威严头颅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表情，祂似乎眯了眯眼睛，然后才用一如既往威严而恢弘的声音回答了老教皇：“基戈尔的力量到底到了哪一步，你们还并不清楚。耐心点，现在还没到正面和他为敌的时候。”
仿佛一眼看到了老教皇脑海里的信息，光辉主神的意志又接着下达了一个神谕：“想办法清除他在主物质界的学生。只要他还脱离不了凡人的躯壳，就一定会有弱点。”
老教皇虔诚得回答说：“吾主，谨遵您的旨意。”
然后，这位主物质界唯一一个神明说：“短时间里，不要再打扰我，比起我在‘噩梦归宿’处的事，即便是那几个容器的事，也不值一提。”
谦卑得低下头，老教皇毫不犹豫得说：“是，您虔诚的仆人恳求你的原谅。”
没有再说什么，圣光摇晃了一下，那个光辉主神的头颅就消失在了烛台上，那些明亮的烛火又出现在了密室里。
英诺森九世缓缓站了起来，又静立了一会之后，回到了那颗水晶球在的沉重木桌旁，然后拿起一支金色的羽笔，开始写一份将在明天传达给大教堂和圣裁所的谕令。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23045/23045262/5721361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