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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火红火红的姻缘府


痛苦使人清醒。幸灾乐祸的彦佑记起自己这趟不是专程来找乐子的。

        顶着月下仙人谴责的目光,彦佑轻咳两声,抖抖袖口,便从里面探出一颗毛茸茸的猫猫头来,毛色如雪,鼻尖圆润粉嫩,一双大大的眼睛尤其可爱,似夜空有星辰闪烁,又如琉璃般晶莹透澈。

        猫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最后定格在月下仙人脸上。小白猫圆头圆脑圆眼睛,本是一脸天真无邪,却不知怎么此刻竟让人瞧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他们缘浅,配不上你的好本子,这世上痴男怨女千千万万,总还有更合适的角儿给你压台子。”彦佑敲了敲心里的小算盘,吐出一颗象牙。

        轻抚过猫猫柔软温热的背脊,月下仙人堵在心间的一口气立时顺了一半。

        “啧啧啧,真真可爱。你是从哪里得来这等灵物的?”

        这等灵物?不过就是只皮相好看却会气人的猫罢了,呵。

        “路边拾来的。见她可爱,本留着做只灵宠。在蓬莱遇到缘机,听她说你近日闷闷不乐,便送予你打发打发时光。”

        “做灵宠?是为了调戏美人吧,嘿嘿嘿~老夫承情了,要说还是我们彦佑君有心,出手竟这般大方,比我那两个狠心侄子强太多了。”

        大方?

        送只猫就大方了,姻缘府如今这么穷吗,他可是来打秋风的,难道这一遭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两~个狠心侄子?这个老神仙一向不喜欢他大侄子——座上天帝,他偏爱的二侄子——先火神旭凤,又怎么得罪他了,莫影响他去找锦觅玩耍。

        八卦含量过多,先问哪一个才好?彦佑破费一番踟蹰。先挑碟小菜开开胃,不好一口气吃个大胖子。

        “诚然,我割舍这般品相、如斯聪慧的猫儿予你乃是情真意切,怎的我还未介绍她妙处,你便晓得了?”

        月下仙人一滞,看看猫,又看看彦佑,奇道:“你竟没看出,这是上古灵兽朏朏?也是,如今整个六界怕是也不剩几只了,难怪你不认识。”

        说完低头一看彦佑,想来是吃了个不读书的暗亏,只是他后悔也来不及了。进了我姻缘府的门,嘿嘿嘿。

        想到这里,月下仙人愈发有兴致,摇头晃脑诵道:“岂不闻《中山经》曰:又北四十里,曰霍山,其木多榖[gu]。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掉书袋完毕,还欢快地挑了挑眉。

        天界姻缘府安静的空气中一阵毕毕剥剥,大珠小珠落算盘,彦佑暗把二一添作五改成了三七开。

        未得回应,月老不以为忤,笑问道:“你刚说介绍她的妙处,什么妙处值得让风流倜傥的彦佑君称道哇?”

        彦佑拨罢算盘,欣然道:“小猫儿,说句话来听听。”

        话音未落,那猫便面向月老,后退一步,轻轻点头,似是行礼,开口道:“常听凡人说,世上有月老为男女牵线搭桥,成就良缘,却不想月老竟如此青春年少。”

        只见月下仙人老花眼一亮。彦佑腹诽,拍舒坦了?这猫儿真是势利眼,在凡间天天刺激我,上了天界,却无师自通,专拍马屁,还一炮双响。早些送出去,恐怕比蟠桃还延寿。

        “有眼光,有眼光,哈哈哈哈。”

        “还有呢。这猫儿在人间流浪数百年,亲见过许多悲欢离合,想来是极好的话本素材。”

        猫儿甚有契约精神,接着彦佑的话,绘声绘色地讲了一出《荆钗记》。

        月老果然越听越上头,一时攥拳咬牙,痛恨玉莲继母嫌贫爱富,乱点鸳鸯;一时眉锁愁云,悲伤玉莲投江殉节,恐与十朋情缘难续。及至猫儿说到夫妇二人船上重逢,终成伉俪,不禁跌足长叹,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他的保媒事业还是很有前途的。

        月下仙人拧一拧赤红的手绢,对彦佑谢了又谢,随手递给他一把红线,掏出了一根压箱底的流光青玉簪,又添了两柄书圣亲题的天蚕折扇,甚至还在彦佑明示暗胁之下忍痛给了他一颗避火丹,方便他壮胆去调戏前火神的娘子。

        “你又不惧我凤娃的火系灵力,要这丹药作甚。”月下仙人有些肉疼,老君的丹药可不好得。

        彦佑如愿以偿,脱手一个热山芋,又得一套行头,连过阵子去太湖给鲤儿的贺礼都有了。

        将避火丹揣仔细,他把玩着新扇子,轻快道:“不怕归不怕,但也烫得慌不是。这红线我用不上,簪子和折扇就承情了。”

        走这一遭赚得盆满钵满,心圆意满,险些连前火神的八卦都忘了问。

        “这灵兽可有名字吗?”月下仙人轻轻抚着瞌睡的猫儿,越看越欢喜。

        “没有,我问过她。你自取一个就是。”

        “甚好,甚好。”

        “近来可有见过锦觅吗,听说她已转世,她在人间可还好?”嗯,想来想去,还是提锦觅比较安全。

        “不提她还好,说起来倒让老夫伤心,”月下仙人红袖掩面,配以三两声抽泣。

        干打雷不下雨,甚至连片乌云都没有。这老头又演起来了。

        “前些日子,老君练了一炉绝情丹,想邀锦觅品评一番,老夫便自告奋勇去凡间寻她。谁知道我刚说完,凤娃那混小子竟不让我进门。真是儿大不由叔,伤透老夫脆弱的小心肝。”

        也就是丹朱这个亲叔父敢这样作死,换了别的神仙上门,怕不是要被琉璃净火烧成灰。彦佑不禁有些佩服眼前这位老神仙的勇气,继而可惜自己还是迟了一步,被那小心眼的火鸟捷足先登。也罢,从前在那火神眼皮子底下,他亦是来去自如,如今丹药在手,更是没了顾虑。过两天的风头就去看美人,且让美人再等他两日。

        “不提那些混小子。我问你,这猫儿可好养吗,每日吃什么喝什么,有无恶习。”

        吃什么?小白猫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好,与他盘桓青楼那几日,莫说西湖醋鱼、蜜汁糯米藕这等以河鲜时蔬烹饪的清甜江南菜,连他乱点的川菜麻婆豆腐、辣子鸡都能就着茶水往下顺,没有一点天生灵兽的矜贵样子。

        彦佑字斟句酌:“这猫脾胃和顺,不拘鸡鸭鱼虾,还是仙点珍果,但要记得按顿喂饱。”顿了顿,继续回忆这半月的朝夕相处:“她夜里睡得晚,白日里爱晒太阳补眠。醒着的时候很安静,有时会顽皮些,可正是这样才有趣不是。小白猫从前流浪人间,日子过得艰难,却不知怎么养成这般容易满足的性子,纯真烂漫,像个小太阳。”

        月下仙人连连点头,一一记下,听说猫儿受苦,心中有些酸楚,又见彦佑难得认真,遂打趣他道:“说得这般动情,彦佑君不会后悔了吧。这会儿银货两讫,我可不还的。”

        好不容易送出去,怕你后悔才这般夸她。彦佑不以为意,晃晃手中的丹药,仍是往日嬉笑的样子,“我还要睡个美容觉,打点精神去看美人,今日就不蹭饭了。告辞,多谢你的丹药。”说罢,一拱手,转身召来一团云气,向南天门而去。

        留下丹朱对着熟睡的小白猫,越看越欢喜,琢磨着定要给新宠取一个天上地下最旺他的好名字,保佑他牵线的有情人对对双双,情缘顺遂,再也碰不上那只老秃驴。

        天界太清宫,含光殿

        月轮初上,天帝案上还堆着一摞待阅的奏报。

        晴山君侍立一旁,见天帝已面露疲色,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十分惆怅。一个时辰前,润玉就吩咐晴山君退下休息,不必陪侍,他批完这些奏报就回璇玑宫。

        然晴山君立志要做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得力臣下,君不回宫休息,臣绝不先走。于是他如愿留在案边陪侍,添茶、理奏本之余,便守着砚台,浓了加水,淡了磨墨。整整三个时辰,墨缸却没满过。不禁暗叹忠臣不好当,搜肠刮肚想出一个破解之道。

        自五百年前天魔大战后,润玉自愧德行有失,禅位旭凤未果,痛下罪己诏,朝局动荡,仙心涣散。上清境一众神佛大慈大悲,心系苍生,恐天界如此,非众生之福,故请玄武元君降福天界,以振天纲。

        这玄武元君乃先天正神,相传生于天地之初,当今天界无人知其修为臻至何境,只知道连先天帝太微在位时都要恭恭敬敬称其一声上神,听其教诲。玄武元君确实去了天界,但似乎无心盘桓,指点俗务。听说只关上门,与天帝密谈一番,留下一个清秀乖巧的徒孙,就挥挥衣袖回上清境去了。这徒孙便是晴山君了。

        自这位神君徒孙走马上任,做了天帝的左右手,且大有长长久久做下去的意思。众仙也闻弦声而知雅意,安分守己,各司其职,缄口不提旧事。

        可万事总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当今天帝的叔父——月下仙人丹朱。丹朱真身乃是一只灵狐,他看不上眼的大侄子做了天帝,心尖儿上的二侄子却入了魔道,如今在凡间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这只老狐狸不满天帝即位,一度离家出走,抛下姻缘府的万缕红线,决心再也不回天界。

        直到他大侄子破例恢复了他二侄子的仙籍,才勉强同意回姻缘府。但据其好友缘机仙子说,是日她抛下缠身公务亲来迎候,可月下仙人才一关上府门,就一溜烟钻进他的书房看话本去了,甚至无暇与她叙旧。

        晴山君常伴天帝左右,自觉这位天帝陛下并不如面上看着那般清冷。掂量再三,还是试探着说:“陛下,小仙听闻月下仙人收养了一只极俊的猫儿,毛色雪白,双瞳异色。更有趣的是那猫儿还会说书,月下仙人可宝贝了。”

        闻言,润玉果然放下奏本,似乎有些感兴趣。

        晴山君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月下仙人特意请文昌星君拟了好几个名字,都不称心,最后亲自闭关数日,给定了“踏雪”二字,说是这猫儿毛色雪白,虽俊俏,却与他姻缘府很不相称,要踏在脚下,才利姻缘。”

        这通歪理果然只有月下仙人想得出,好想问问文昌星君听了以后做何感想。

        天帝轻笑,似是自说自话:“原来是这样吗。”

        敬业的晴山君没听清,忙问:“陛下有何吩咐?”

        “没事。晴山君可见过那只猫吗?”

        晴山君摇摇头:“小仙只是听说那猫儿活泼伶俐,许多仙上都赞不绝口,却未亲眼见过。”

        润玉垂眼看了看衣袖里挂着的一根雪白毛发,轻软纤润,近乎与他素净的常服融为一色。那是他今日安抚魇兽时沾染的,而他的魇兽近日到不到戌时便急着离去,似乎贪玩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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