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愿

弗嘉丽王后若有所思，她眉眼低垂，眼神长久凝视在手上那枚硕大的祖母绿萤火石上，这是弗嘉丽王后与菲利斯二世大婚当日，由菲利斯二世亲手戴上弗嘉丽王后的手指。

        乔言希望自己的话能让她有所启发。弗嘉丽王后更早意识到自己对菲利斯二世是爱情也好，或者她意识到菲利斯二世对她只有亲情也好，只要别再像上一世那样狼狈，就是万幸了。

        安洁莉娜把佐伊·莱茵和乔言送出王宫。她向她们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莱茵小姐陪伴弗嘉丽王后，我十分感激。”

        安洁莉娜是弗嘉丽王后的亲信，上一世，弗嘉丽王后陷入毒害菲利斯二世情妇的疑云时，是安洁莉娜站出来自认了这起罪行，她坦言无法忍耐菲利斯二世对发妻的冷落，并希望菲利斯二世不要因为安洁莉娜自己的罪过而怪罪弗嘉丽王后。

        经过元老会审判后，安洁莉娜被处以暴晒之刑。身为混血儿的她，首先被一位不知名贵族施行了初拥，彻底转化为吸血鬼，接着被扔到王都的处刑场上。

        魔法师高举法杖，驱散了刑场上空的乌云，一时间，刺目的阳光将安洁莉娜的皮肤点燃，最后，安洁莉娜在极度痛苦的哀嚎中化为了一块黑色的骨头。

        弗嘉丽王后目睹这一场景，因精神受到极大刺激，当场晕厥了过去。而同样观看完整个处刑过程的菲利斯二世面色铁青。他认为弗嘉丽王后没有管教好自己的侍女，也缺乏对于那位无辜情妇的怜悯之心。弗嘉丽王后晕厥，在他看来，更是加重了弗嘉丽王后包庇侍女的嫌疑。

        结果便是，安洁莉娜的死没有改善弗嘉丽王后的处境。没过几日，菲利斯二世就召集元老会，要求废后。

        乔言没能看到此事的结果。弗嘉丽王后还未被废除，佐伊·莱茵就抢先对乔言下了手。

        佐伊·莱茵……

        “我希望莱茵小姐和您的侍从，能常常来到王宫陪伴弗嘉丽王后，”安洁莉娜眼神真挚，“像我这样的侍女，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大逆不道，可我觉得，你们是能体会到的。”

        “菲利斯二世作为国王，实在很好，无可挑剔。可是作为一名丈夫，我想，弗嘉丽王后却是很寂寞的。我希望弗嘉丽王后能够有莱茵小姐这么优秀可靠的贵族小姐陪伴。”说完，安洁莉娜向佐伊·莱茵深深鞠了一躬。

        乔言心里咯噔一声。

        安洁莉娜这么做，不就等于，预备向弗嘉丽王后竭力推荐佐伊·莱茵吗？

        乔言顿感不妙，但是这种场合，她插不上话。不过想想，乔言只要离开佐伊·莱茵就够了，王后亲不亲近佐伊·莱茵，关乔言什么事呢？

        “还有，乔言……小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安洁莉娜看着乔言，“我希望你作为莱茵小姐的侍从，能一起陪伴弗嘉丽王后。”

        啊？

        乔言意识到大事不妙，她赶忙说：“对不起，安洁莉娜，其实我太想念我的家乡了，我已经预备辞去莱茵小姐的侍从这一工作。”

        安洁莉娜很意外，但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思路。“莱茵小姐，是真的吗？”她向佐伊·莱茵求证道。

        乔言手心出了许多汗。如果佐伊·莱茵否定了这件事，乔言可就难办了。而且按照佐伊·莱茵之前的态度，乔言大概率会被她留下。

        就在乔言思考怎么走下一步路时，佐伊·莱茵开口了：“是的，安洁莉娜，乔言确实有这样的准备，我也批准了。”

        安洁莉娜面露失望：“是吗？我还以为乔言会陪伴莱茵小姐很长时间呢。不过——”

        “不过我想，乔言小姐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离开王城吧，想要挑选一位侍从并没有那么容易。”

        安洁莉娜看向乔言：“乔言小姐，你在离开王城之前，常和莱茵小姐一起陪伴弗嘉丽王后，好吗？”

        安洁莉娜说的是事实，此前乔言应对莱茵公爵府的侍从选拔，从一年前报名，到半年前选拔，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而莱茵公爵府挑选完毕后，余下的待选侍从也不会直接回家，大多辗转到其他贵族领地继续应选。

        乔言这样一个简单的想法，会让莱茵公爵府大费周章。所以安洁莉娜借此以退为进，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乔言怎么会坐以待毙呢？她敢直接提出离开佐伊·莱茵的要求，就是因为她知道，当下还有个很适合佐伊·莱茵侍从之位的人。

        上一世，没能得到侍从之位的那位，退而求其次，以侍女的身份留在了莱茵公爵府。当佐伊·莱茵在王城小有名气后，她才被莱茵夫人送到王都服侍佐伊·莱茵。

        而乔言知道，这个人的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她的阴狠毒辣，也更对后来的佐伊·莱茵的胃口。同时，这个人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诬告乔言的人。

        迟早都是一丘之貉，乔言宁愿早点腾位子给那个人，免得平白招了那么多仇恨。

        “在合适的人选来到莱茵小姐身边前，我自然不会离开，这是我作为侍从应有的守则。只是——”

        乔言轻轻说：“据我所知，莱茵公爵府和我同批竞争莱茵小姐的侍从中，有一位还没有离开莱茵公爵府的封地，她比我更适合侍从的位置。我想，我并不会在王都逗留太久。”

        一瞬间，佐伊·莱茵惊异的眼神犹如刀子划过乔言的脸。但乔言管不了这么多，这一世，她下定决心离佐伊·莱茵远远的，又怎么会在意佐伊·莱茵的情绪呢？

        安洁莉娜沉默了一会儿，说：“乔言小姐离开的决心如此决绝，倒是让我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了呢。”

        “可据我所知，公爵府的侍从选拔不是一时兴起就能通过的。大多数公爵府的侍从，四岁开始就要接受残酷的训练，没有坚定意志的人，完全无法通过这样的训练。”

        “乔言小姐好不容易才成为莱茵小姐的侍从，为什么又要离开呢？到底是发生了多么突然的事，会让您改变从小就立下的心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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