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又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呢。”课间休息，朱淮扬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看窗外晴好的天空。
“是啊。”谢黎点点头，“明天又是周测的一天呢。”
“快住嘴！”朱淮扬啪一下捂住她的嘴，“不要提那两个字，会变得不幸。”
谢黎撇撇嘴不再理她突发的神经，专心收拾书桌里的课本——考试要求教室里不能留书，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要把课本都放到走廊的储物柜去。
“说起来储物柜的钥匙……”谢黎拿起压在书包下面的校服外套，从衣兜里掏出钥匙，还带出了一张卡片。印有篮球明星的卡套，里面的校园卡上赫然写着楚逸旸三个字。
谢黎：“……”
“楚逸旸的校园卡怎么在你这儿？”朱淮扬凑过来拿起看看，“该说不说，连这种照片都拍得很帅气呢。”
“好像是上次拿他卡买吃的然后顺手塞自己口袋了。”谢黎回忆了一下。
“他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啊这……”
“真无语啊。”朱淮扬把校园卡放回桌子上，诚恳地评价。
对于完全忘记这回事谢黎也感到很惭愧，趁吃晚饭的时间去楚逸旸班里找他。艺体班在他们楼的后面一栋，两楼之间以连廊相连。
走过连廊后扑面而来是一种明显不同的氛围，现在的晚饭时间教室里几乎没几个人，走廊上到处有结伴说笑或是跑闹的学生。不像理科部那边，即使课间到处也很安静，晚饭更是匆忙解决后就赶快回教室继续学习。
谢黎沿着走廊找了一圈才找到五班的牌子，在后门往里探头瞧一瞧，班里人不多，没看见楚逸旸的身影。
到是后排的一个男生看见跟她打招呼，“同学来找人吗？”
“我找楚逸旸，他不在教室吗？”谢黎礼貌回答。
“哦？又是来找楚逸旸的？”男生听到这个名字表情变得戏谑，起身走过来，“他应该是去操场了，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人不多，谢黎还是明显感觉到在说出楚逸旸三个字后一下子聚焦过来的目光，尤其是来自四面八方女孩子的目光，其中还有几道格外刺眼。
楚逸旸，你也没告诉妈妈你在这里是这种待遇啊。
谢黎欲哭无泪。
“啊不是，我不认识他。我就是在路上捡到了他的校园卡，过来还给他而已。”谢黎伸手把卡递给男生，“既然他不在麻烦你转交给他，我就先走了。谢谢同学！”
谢黎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走，这种是非之地万万不可久留。
一回到教室谢黎就扑进朱淮扬怀里寻求安慰，“太恐怖了，我感觉自己宛如刚出妖精洞的唐僧，他班的女生简直要吃了我！”
朱淮扬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别慌宝儿，建国以后禁止成精，小姐姐们顶多就手撕了你。”
“应该不会吧？”谢黎不确定地抬起头看她，“我跑得可快了！大家都是姐妹，怎会如此凶残。”
“乖~”朱淮扬笑容慈祥。
谢黎瑟瑟发抖。
然而事实证明，小姐姐们真的会很残忍。
周六一天周测考的人头昏脑涨，吃晚饭的时间谢黎也懒得跑去餐厅，就在教室里对付两口面包，然后去上个厕所。
期间谢黎一直想着一会晚自习要考得理综，在隔间里呆的时间稍微有点久，等她揉着酸麻的小腿反应过来，隔间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拿什么东西顶上了。
“这……”谢黎试探性地推两下门确定打不开了，叹口气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此刻的无语。然后微微曲起手指在门前打个响指，推门出去。
外面的人没有想到她会出来，看到她都明显一愣。
谢黎看看倒在脚下的拖把，再抬头看看面前两个女生手里正端着的一桶凉水，真诚发问：“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心地如此恶毒呢？”
一旁抱臂站着的女生应该是主使，同时门口还有一个女生把风。闻言她们才反应过来，抱臂女生示意那两人把水桶放下，然后向谢黎逼近，“居然出来了啊，真是，不幸。”她走到谢黎面前，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迎面撞进谢黎鼻腔，呛得她脑袋疼。
“好好的学霸你不专心读书当家长老师的乖乖女，却跑去勾搭别班的男生。”那女生贴近她鼻尖轻笑，“谢同学，这样不好吧？”
谢黎表示很无辜，“我说了只是碰巧捡到……”
“你在放屁吗！”那女生像是被刺激到突然高声打断，“上次篮球场上跟他走的人也是你吧，我还听说有流言传楚逸旸在追你？小姑娘年纪轻轻，做人到是挺绿茶啊。”
看来是骗不过去了，谢黎摸摸鼻子，“所以？”
“本来只是想浇你盆水让你出个糗……”那女生把玩起耳侧一绺头发，美丽的脸庞无辜又单纯，“可是既然你已经看见我们了，那这个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说着门口的女生也走进来，顺势把厕所门从里面锁上，四人把谢黎围在中间成包围之势。
先是领头的女生上来扬起一巴掌，被谢黎伸手挡下然后侧身一脚将她踢开，这彻底激怒了对方，她指挥旁边两个女生上来控制住谢黎，自己拿起地上的拖把棍。谢黎借着扑上来女生的力踹中另一个女生肚子，反手将这个女生扣在地上用腿压住，再低头躲过当头挥下来木棍。
那女生没打中被晃得一个踉跄，正想稳住身形地上却不知怎么突然多出一滩水，她一脚踩进去直接脚下一滑仰面摔了个四仰八叉。
“就这？”谢黎拍拍手站起来，冲门口举着扫把愣在原地的女生挑挑眉。
那女孩吓了一跳，赶紧扔了扫把跑过去把领头的女孩扶起来。那领头的气焰没因为疼痛消减半分，疼得龇牙咧嘴嘴上也一点不干净，指着谢黎破口大骂。
谢黎站着听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营养，掏掏耳朵走过去直接甩给她一巴掌，将她整个人打蒙在原地，“我一般不跟狗计较，除非它总是冲我叫。”
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毕竟电影里的高手都是这么演的。
谢黎心情颇佳，起身开门，同时侧身躲过身后突然扔出来一根木棍。
“还没完吗？”谢黎转身颇为无奈地看着她们。
见又没打中，那女生气得浑身直哆嗦，又迫于谢黎的压力不敢再骂人，只能恶狠狠地瞪她。
得不到回应，谢黎耸耸肩，突然听见走廊尽头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声音。
就很像，老电影里的慢镜头，深黄的背景色，空气中漂浮着尘埃颗粒，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在空中留下光影的痕迹。谢黎慢慢转头，看见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楚逸旸，却并不意外就好像她本是在这里等他的到来。
原来真的有人一出现，会让你觉得时间停止眼中只余一人，他于世间向你奔跑而来世间万物黯然失色。
所以，以至于当刺骨的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谢黎才猛然反应过来，同时眼前的慢镜头轰然倒地支离破碎。
她看着眼前少年好看的眼眸骤缩，想着大抵美人误国确有其理，有时候也真不能怪周幽王。
带着淡香水味道的羽绒外套一下子罩在头上，打断了她跑远的思绪将她和眼前的世界隔绝。谢黎从衣服领子里探出头来，对上楚逸旸发红的眼睛。
谢黎其实很想解释自己没事，甚至本来她可以很轻易地躲过那桶水，再说句玩笑调节一下当前微妙的气氛。但就是看见这样的眼神突然什么也说不来了。
印象里楚逸旸总是很好脾气，认识两年多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但是骨子里的教养又极力控制着他的理智，以至于他身侧紧握的右手微微发抖。
然后用这只发抖的手轻搂住谢黎走到窗边站在阳光下，柔声说稍等一下。
谢黎回答：“好。”
楚逸旸笑了一下，抬手轻拍下她的头，转身走进卫生间把倒水的那个女生的脸反手扣进洗手池里。
然后过来牵起谢黎的手带她离开。
真像个战士。
谢黎想。
还有，她的理综怕是要交白卷了。
真让人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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