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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桂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便到了喻皎皎启程去州府考试的日子。因不放心喻皎皎独自出行,颜静渊便想着让喻盛安陪着她去,也省得她没事就跑去县里与那些文书喝酒。这是正经事,喻盛安虽口头上说着应该让喻皎皎经些事儿,也能得些锻炼,不必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事事操烦,然背了喻皎皎却是嘱咐颜静渊替她收拾行李。

        其实喻皎皎倒是无所谓是自己独自去还是由喻盛安陪同,她早先便去询问过胡夫子,这趟去州府一路上要注意什么,州府对学子来赶考的有没有安排,贡院的拦路虎要不要打点等。好在胡夫子常年跟淘气的孩子打交道,脾气磨得平和,对于喻皎皎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都耐心的回答。

        喻皎皎做好了准备,喻盛安也已经订好了船,两人做小船去到县里,方换了去州府的客船。那船十分庞大,甲板往上还有两层,想来能载不少的人,因是载客用的,便打扫得十分干净。船身还做了装扮,横梁处张灯结彩,好不喜庆。等见到船上载的多是去州府赴考的生员,喻皎皎便明白这船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去州府的路程并不太长,顺江而行不过两三日。喻盛安订的是两间挨着的房间,方便相互照应。船上的房间自然不比陆上的宽阔,只堪堪放下一副桌椅和一张床。两人都觉得憋闷,便出去透气,其他人想必也是这样的想法,只见甲板上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般难免碰上一两个熟人,都是三江县里出来的,去到州府也算是同乡了,此时的感情便要较往日深些。故而李重见了喻皎皎,便热情的上来招呼她,欲邀她与她们一道写诗作赋,也是个打发时间的意思。喻盛安虽不喜欢李重,却也不好在此时阻止喻皎皎,让她于众人面前失了面子。

        见喻盛安独自去到另一边看江景,李重顿时神秘兮兮的对喻皎皎说,“听说你们村里的稻娘娘会显灵,你说我现在拜入她老人家门下,她能不能保佑我今科高中?”

        看来田牧的方法十分见效,然听了李重的话,喻皎皎也有一瞬的沉默,知道她这是紧张,便与她玩笑说,“不如你去她庙里上几炷香,她见你诚心,说不得就让你中了呢。”

        闻言李重低头思考了一瞬,方遗憾说,“如今船都出了县,却是没办法去庙里了。哎,你们可带了娘娘的神像,你可不能小气,且让我拜一拜吧。”

        没想到李重这般执着,喻皎皎有些苦笑不得,解释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村去庙里是抬脚就到,便是日日参拜,都不耽误下地的,何必请神像呢。“

        李重点点头说,“也是。唉,早知道上次去看你时,便该顺道去拜一拜的。”

        见李重叹息,喻皎皎心里也跟着叹气,一时不知道是该安慰她,还是劝她莫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幸好另几名三江县的学子等得有些不耐烦,过来唤她们,却是转移了李重的注意力,让喻皎皎不由松了口气。

        江水滔滔,舟行重山,学子们诗兴正浓的时候,借山水壮阔咏襟怀抱负,正如初生之日一派朝气蓬勃的模样,喻皎皎也不免受其感染,心生澎湃的激情,脱口而出一首绝句。众人文采旗鼓相当,也不争论高低,大家相视一笑,这番志气相投的畅快,正好解了旅途的闷乏。

        于是到了州府,喻盛安略显疲惫,喻皎皎却是神采奕奕。因在船上几个学子聊得投机,索性约着投宿一处,这却让喻盛安烦透了心,好在学子都有家人管束,在船上由得她们玩乐,到了地上却是该把书本都捡起来。

        秋闱一共要考三场,每场三天,连着考九天,对于考生来说实在是煎熬,然这却是一步登天的途径,众人不免咬牙坚持。喻皎皎自认为身体还算康健,这般下来也有些扛不住,等出了考场,不等喻盛安询问考得如何,当先便回房蒙头大睡,等第二天清早方出得门来,只吓得喻盛安险些去请大夫,还是见多识广的店小二给拦住方算了。

        考完试自然轻松许多,这才有闲情逸致去见识下州府的盛况。喻皎皎不好丢下喻盛安,便推拒了同县学子们的邀约,两母女一起去街上逛了。州府远非县城所能比的,不仅店铺众多,就连店里卖的品种都多是县里没有的。

        喻盛安两人出门一趟,少不得要带些特产回家。除了自家留用的,尚有送亲朋好友的。然喻皎皎并无这些,只给颜静渊买了一把精致的角梳,权做是孝敬了。喻盛安自然也是要给颜静渊带礼物的,只是这夫妻之间的情趣,却是不好当喻皎皎面。于是喻盛安便打发喻皎皎去对街的书坊,自个儿守着首饰铺子慢慢挑选。

        不说喻盛安挑选了什么,喻皎皎一入得书坊,便似蛟龙入海,好不自在。喻家虽然富裕,然并无多少藏书。这般的书卷之气,真真恍如隔世。书坊并不禁止翻看,然喻皎皎也不是来蹭书的,她挑挑拣拣,选了几本史记类的书籍,想了想,又买了两本农书。

        这般磨磨蹭蹭的,喻皎皎心里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方去寻喻盛安。过去时喻盛安正好结完账,两人寻了个食铺吃了顿饭,便回了客栈。歇过一晚,喻皎皎两人便启程回县里。

        却说两人归心似箭,家里的颜静渊也是牵挂着她们。然除了他,尚有一人也记挂着喻皎皎,这便是柏束了。自喻皎皎赴考,他早晚都去稻娘娘庙里上香,除了祈求家人平安外,便是求稻娘娘保佑喻皎皎心想事成了。

        只外人看了以为是他思嫁,肖知觉着有些不好,遂催了催李晚。李晚此时倒是有个好人选,便是打仗归来的乔念,两人年岁也是相当,只是她不是那等温柔小意的人,怕是不得柏束中意,然过了这个村便没了这家店,李晚想了想,亲自去柏家找肖知谈了谈。

        此时肖知正在院子树荫下做针线活计,见了李晚忙迎他进屋坐,“李君怎么来了,快请坐。”说罢,去厨下倒了水来。

        李晚接了水放在一旁,对他说,“我今日来不是为旁的,就是为你们家柏束的事儿来了。”

        既然李晚亲自登门,必然是有了眉目,于是肖知问,“怎么,可是寻到人了?”

        李晚皱着眉,语带犹豫的说着,“寻是寻到了,然怕柏束不中意。”

        肖知心里咯噔一下,笑着说,“他一个男子,知道什么中意不中意。是哪家的女郎?”

        “是县里的乔家,许家那口子便是她家出来的。”见肖知点头表示知道,李晚接着说,“她家有个铺子,虽不大,然足够一家人嚼用了。她是长女,以后自然是要继承家业的,家世便算不错了。”

        肖知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这般家世于他家确实算好的,便应和说,“这是自然。”

        李晚继续往下说,“不过她父亲早逝,如今是继父持家,后来的这人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已是娶亲,小儿子尚在家待嫁。”

        这家里却有些复杂了,然哪家没有难念的经呢,肖知按住这茬不提,只问她本人如何。

        “她少年时有些气性,受不得家人管教,便偷跑出去,然没有路引,便被官府抓了充作壮丁,好在有些运道,跟着大殿下打了胜仗,回来便消了案底,如今也是清白的人家,只是脸上有道疤,看着狰狞些,但她本人脾气也不坏,只不像柏彦那般能疼人。”

        看来是破了相,然他家此时也计较不了这个,只要手脚俱全便好,肖知心里有了底,便问,“那她可曾有过婚嫁?”

        “要说这便是缘分呢,她小小年纪出去,尚未订亲,回来后年岁也大了,与她年龄相称的都已是嫁了,她也不愿找嫁过的,年岁小些的,又怕不会操持家里,毕竟是做长婿的,不能找个不顶事儿的。”

        提到这里,不免又触到肖知心里的担忧,他吞吞吐吐的说,“那……既是这般年纪了,想必会急着要孩子吧。”

        这话李晚不好接,他从前便是以这个理由让田雯跟柏束的婚约作罢,此时说好说歹都是不妙,他喝了口水方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心里如何想的,横竖她亲亲的叔叔在咱们村里,自然能衡量清楚。你好好考虑下,若觉着好,便劝着柏束些,我好从中引线,让她们相看相看。”

        肖知不知道那天柏束跟肖央的谈话,只以为说的是那方手帕,顿时如五雷轰顶,炸的他晕头转向。他不好追根究底的问,只好勉强笑笑说,“辛苦李君了,等他回来,我定好好与他说说。”

        见肖知一提这茬便显出柔弱的样子,李晚心里很是不得劲,恨不得对方能痛痛快快的骂自己一顿。然到底是自己有愧,他也不能说什么,见已将该说的都说了,他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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