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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赴宴


接下来几天喻盛安都去县里喝个大醉回来,倒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情绪高亢。然而颜静渊却是一天比一天不痛快,平日里多么从容有度的一个人,现在只见满脸的寒霜。

        喻皎皎暗暗关注两人的动静,就怕他们吵起来,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把火却是落到了她的头上。

        喻盛安坐在上首,带着得意的神情微微晃动着脑袋,她对喻皎皎说,“傅县令要召集县里的才子举办冬宴,我给你讨到一个名额,你准备准备,明日去县里好好结识些良师益友。”

        喻皎皎平日里来往的不是些平庸的村人,就是李重那等不修德行的人,喻盛安看不上她们,到底是喻皎皎年轻没有识人的本事,她便使了些力气,让喻皎皎趁着机会去跟真正有能为的人结交。

        傅县令此人面上疏朗,内里却极度自我,喻皎皎并不喜爱她的为人,也不愿凑这个热闹,便推脱说,“傅县令家行事极为规矩,既然邀约必备有请柬,我怎可不请自去。”

        不想喻皎皎此时自尊心发作,喻盛安连忙安抚道,“怎么叫不请自去,你娘我还能这么没有成算?明日去到县里,李文书自然会将请柬转交给你的。”

        喻皎皎问,“李文书,这里面怎么又牵扯到她”

        提到此处,喻盛安颇为自得。李文书虽说官职不大,但她在县衙里办事,多多少少有些便利,所以虽然她这个人爱见风使舵,喻盛安却不计较她从前的避嫌之举,仍愿与她重修旧好。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也不枉费那些酒菜了。

        喻盛安高兴起来,难得耐心的解释说,“这也全靠她成全,若不是她,我也不知道傅县令对你多有青睐。”

        喻盛安责备的看了喻皎皎一眼,接着说,“你原就受傅县令赏识,不过是因不常去她面前露脸,让她一时想不起你。好在李文书愿意帮忙,她去傅县令面前提一提你,此事便成了。”

        喻皎皎第一次清晰的了解到喻盛安的钻营之心,她疲惫感渐起,说道,“说到底此事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明日实不必去自取其辱。”

        喻盛安忍了又忍,实在憋不住发火道,“让你去你就去,少说废话,我还叫不动你了。哼,你当我和李文书都是傻子,事情有几成把握都不知道!”

        喻盛安一甩袖子回了房,喻皎皎却立在原地半响,她心里杂七杂八的乱想一通,最终叹口气,选择了遵从母命。

        第二日喻皎皎勉强打起精神去到县里,果然在渡口见到了等待多时的李文书,喻皎皎接过她送来的请柬,道谢后便去了陈园,那是此次宴会举办之地。

        喻皎皎由陈家仆人领着,穿过游廊来到后院,只见怪石林立溪水环抱,石旁柳杉傲立枝头,水边菖蒲零星抱丛,石与水、树与草相映成趣。喻皎皎满腹心事而来,见了此等景致也不禁放下烦恼,纯然欣赏起来。

        喻皎皎一时看得入迷,不由忘了时辰。一旁的仆人见状,提醒她道,“喻姑娘,快要开宴了。”

        “哦哦,好。”喻皎皎呆愣楞的回道,她仍沉醉于园中的景色,心道难怪傅县令会选在此处了。

        她的反应惹得仆人轻笑,喻皎皎回过神来也不恼,只是不免对布置园子的人神往起来,便问仆人,“这园中景致不输碧波湖的旖旎风光了,难得的是不留一丝人工痕迹,不知是何人的手笔?”

        仆人似乎想了一会儿,方说,“是我家少主人布置的。这里的花草树木都是从野外移来的,因没被人修剪过所以没有匠气;这水也是引的活水,里头放了几条长不大的小青鱼。”

        见喻皎皎认真的听着,仆人继续说,“这园子虽小,可前前后后也花了我主人三年的功夫呢。”仆人带着喻皎皎通过一扇拱门,顿时天地开阔,湖岸接着碧空,鹭鸟在其间翱翔,不同于前园的娟秀,这里的景辽阔非常。

        临水处有一排楼阁,应是设宴的地方,不时能听见才子们的高谈阔论。仆人领着喻皎皎进去,先拜见了傅县令,接着是县学的教授,未被引见陈家的少主人,喻皎皎不免有些遗憾。

        诗词一道上,喻皎皎并无多少才思,她有自知之明,便不参与学子们酒后的诗斗。好在文人多有癖好,她托言赏景,轻轻松松的脱了身。

        喻皎皎心中喜爱那方园子,正待独自去游览时,却叫傅县令逮住了。

        也不知傅县令是如何摆脱身边围着的才子们的,她将喻皎皎叫到近前,对她说,“我到任时的接风宴便是设在这里,那时我就说不对时节,果然要冬日来看方能得其开阔气势,里面那园子虽有巧思,到底格局小了。”

        喻皎皎想了想,对傅县令说,“此处设景敢以天为题,的确是非凡的境界,只可惜人心藩篱有了界限,便落了下乘。”

        陈家的园子自然设了围墙,这里地势开阔,极目远眺,那白墙也净收眼底了。

        傅县令哈哈一笑,说,“原该下雪来的,只是……要看天意,我是等不得的。”

        等雪色将白墙掩住,视野里再无遮拦,便真是幕天席地纵意所如了,两人皆是遐思神往。

        傅思韵见喻皎皎依旧不俗,便想提点她,遂说,“秋闱开榜后,我曾去信州府询问你落榜的原因。”

        喻皎皎自问两人并无深厚的交情,不知傅县令此言何意,她心中诧异,面上也带出几分。

        傅思韵便解释说,“本届主考是我傅家亲族,我私下写信问一问却是不妨。你明明年纪轻轻,可是文风却四平八稳,这不是不好,只是就如这四季,人多喜爱春季,是因其生机勃发,万花争艳。”

        圣上从前也爱简洁的文章,只是人到暮年,难免更偏爱华丽的文风,喻皎皎却是有些生不逢时了。

        原来如此,喻皎皎心态平和的说,“我自来写惯了这样的文章,陡然要转变文风,只怕画虎类犬,反惹人笑话了。”

        傅思韵觉得喻皎皎有些憨,明明有捷径仍一个劲儿往死胡同钻;但她若一点就透,为迎合圣上的喜好而改变,又会觉得她俗气了。

        傅思韵有些意兴阑珊,喻皎皎见状便自觉告退。

        宴会结束后,喻皎皎回到家,喻盛安便问她宴上情况,喻皎皎只好捡些不痛不痒的说了,瞒下了与傅县令交谈一节。

        喻盛安果然埋怨喻皎皎不会讨巧,但宴会已过,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另寻机会。

        喻皎皎猜到喻盛安的心思,只是冬日农闲,正是征徭役的时候,想来傅县令再无空闲举办宴会了。

        喻皎皎放了心,恰好田雯要给小女儿办百日宴,喻皎皎想着左右无事,便答应前去。

        谁知这么巧,镇上一座桥年久失修,落下几块砖,因怕伤了人,傅县令便召集县中大户筹集资金,以图将桥推到了重建,筹款那天也正好是田家小儿的百日宴当天。

        这原也没什么,只是喻盛安瞧见机会,便要去县令面前卖个好,同时要带着喻皎皎一起去。

        喻盛安说,“虽然这次受邀前去的都是因家财丰厚,但是家里富足,便能从小受到教导,人品才学自然是好的,你与我同去,也许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喻皎皎说,“朋友贵在知心,学问倒在其次。”

        喻盛安说,“什么知心不知心的,你看胡夫子,她便是因同窗好友的提携,为她搜罗往年的考卷研读,方能顺利考中举。咱家没权没势,做不到这些,只能让你去与人结交了,不说那人也能做到这样,好歹你们能相互探讨学问,不致让你闭门造车吧。”

        喻皎皎有些意外于喻盛安的这番话,虽然功利却也是好心,她思考片刻,将傅县令的那番话告诉了喻盛安。

        原当是宽慰喻盛安,不想她又说,“傅县令与州府的考官是亲戚,这却是意外之喜,你更该与我去了。傅县令原就有几分偏爱你,你多奉承她,若能得她的照拂,科举不就是十拿九稳了吗?”

        喻皎皎只觉心中酸楚,喻盛安要的是结果,并不在意采用什么手段,可是她心中自有坚持。她明白,必须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能再顺从喻盛安的意思了。

        喻皎皎说,“科举看的是真材实料的学识,这是谁都无法帮助的,奉承她或许能左右这次的秋闱,可是再往上的会试、殿试要奉承谁呢?”

        到了那天喻皎皎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给喻盛安纠缠的机会。只是她出来得早,此时去田家也不合适,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便茫然在路间游荡。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方才往田家赶去。席上还是夏祭时的那些人,只是熟识了许多,喻皎皎与她们推杯换盏,说着身边发生的趣事。

        乔念也来了,她酒量好,席上一半的就都进了她肚子,众人笑她,便问:你莫非在军中光练酒量去了。

        乔念眉毛一竖,骇人的气势便出来了,大家不由一静,只听她说,“胡说,我那明明是天生的,我三岁时便能喝这样一海碗,七岁家里便没人能喝得过我了。”

        闻言大家又笑了,她自己也笑,过了一会儿方正经的说,“我这样去的哪里能喝上酒,能不能吃上饱饭都两说。后来秦将军来了整顿军务,把我们收了编,方能在轮休时去喝两口。”

        “秦将军,那是谁?”大家只听过大殿下,还不曾听闻有个秦将军,便有人问乔念。

        乔念便解释说,“秦将军就是大殿下,她说自己从了军就当依军中的职位称呼她,不许我们喊她大殿下,只许我们叫她秦将军。”

        大家听了都是一脸的敬佩,只喻皎皎暗自心惊,她也曾听闻许多关于大殿下的英勇故事,可是却很少听到皇太女的事迹,两个皇女之间的声望如此失衡,只希望不要引起争端就好,作为百姓还是希望太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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