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袒露心迹
一餐饭吃完，天雪被童战架到卧室休息，两兄弟一起收拾了残局。
又是一阵无言。
天色已经擦黑了，童战得赶末班公交回去，告别了天雪就离开了。
龙博心中苦闷，心中替她俩高兴却又酸楚无比。天雪似乎察觉了他的不对，于是主动来找他聊天。
天雪为人聪慧大方，龙博心想也许她能为自己解答。
“豆豆和童战怕是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
从龙博那儿得知了原因之后，天雪笑了。“你太不了解她了。即使从前她性子冲动，也是个心境澄明的人，什么时候主动误会过你我有私情。现在她比起以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看你就是因为她不理你，难受得开始胡思乱想了。”
也许真如天雪所说，自己是太紧张太在乎，才会患得患失。
“不过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没底气的样子，以前你们俩的关系之牢固，可是让我艳羡许久呢。”天雪调笑道。
“没有关系。”龙博平静的语气里藏着点怨气，“她与我现在没什么关系。”
天雪不明白了。
“她说喜欢我，却不打算与我开始，她说喜欢和我一起生活的感觉，又说自己永远不会结婚。”
见他那样苦恼，天雪调笑道，“竟然有你想不通的事？”
龙博摇摇头，“我思前想后，没有发现她这样对我的原因。以前我以为这一切是因为她的……她的心态。可现在发现……”
“现在发现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事都能用抑郁症三个字解释得通的？”
龙博不禁侧目向她：“你也知道？”
天雪暗自松了一口气，跟知道情况的人聊天总是轻松些。“她其实很多年前就那样儿了，心思重，又什么都不肯说，一直沉默寡言的。前两年我……我知道这个概念之后，想着她应该就是这个情况，也想帮她来着，但那个时候我们各自都在忙，都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就一直搁置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天雪想了想：“她从小就这样。我见她第一面，她就是现在这幅样子。”
“从小……”
龙博表情变得凝重，天雪怕他担忧过度，惹得赵渡烦，又说：“小时候更严重，小小的身体暮气沉沉，我哥看一眼都觉得很担心，现在倒更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
龙博问天雪：“你觉得她有在好转吗？”
天雪点点头：“这次见她感觉她更轻松了点，我想这里应该有你的功劳。她的生活圈子有三四年都没变过了，如果不是因为你……”
面对天雪的夸奖，龙博轻松不起来，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脸色仍是那样凝重。
天雪试探着劝：“要是因为她不打算结婚的事，这件事与你无关，是她个人的意志。而且，在这个年代，其实不结婚也可以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龙博低下头看看地面，没有回应她的安慰。
这样的沉默倒是让天雪有些紧张了，尽力开解他吧。“你有对……豆豆表明心意吗？”
龙博想起童战的质问，胸中闷了一口气，怎么也叹不出去。
“那不如，你移情别恋算了！”
龙博知她在开玩笑，也不与她生气，只是苦着脸笑了笑。
“她不记得你，不会跟你开始，也不会跟你结婚，那你守着她干嘛~既然没有未来也不会结果，不如早早的另觅良缘，说不定还能少耽误两年青春。”
无花无果。难道真如那张祭司所说，注定没有结局吗？
不，一张纸牌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生。
“若是童战你也会劝他放手吗？”
天雪从容应对：“那可说不好，如果我是赵渡，也可能会跟她做出一样的决定啊。”说着天雪打趣起来，“你们男人都这么奇怪吗？以前你从不担心她的爱意，唯独担心她冲动鲁莽、意气用事，让自己受伤，现在她独立清醒克制，离开任何人她都能活，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龙博沉默了一阵，选择岔开话题。
“尹仲曾经问过我，怎么确定赵渡就是豆豆，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仅凭一张相似的脸混迹在一堆相似的人中间就能断定她就是她吗？可我就是知道，她就是她。不管她表现得有多冷静，表现得有多能忍耐，她骨子里永远是那个热忱善良的姑娘。正因为我清楚这一点，看到她与从前相去甚远的性格我才更加心痛。她一定是自己一个人度过了很多很难的日子，才能锻炼出这样一副心性。”
天雪佯装认可地点点头，“所以你是因为可怜她才留下来的。”
“我心疼她的逞强，却又爱她的口是心非。她虽然嘴上说不喜欢这世上的人，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却从不会犹豫，她总表现得对这尘世没有一丝留恋，但星辰、朝阳和晚霞都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暂停自己的人生。她爱这世间，这份爱意比很多人都深沉，所以见到它不讲道理的一面时才会比我们都更加失望。正是因为这份爱，即使不记得我，即使面对我这样一个没有分寸的陌生人，她也愿意相信我的故事，不问我的来处。”
“她知道你的事？”
龙博点点头，眼里化开一份甜蜜。“她接纳了我一切的不同，教导我知识，想尽方法帮助我融入这个世界。其实我也不一定要她承认我，能守着她我就很满足了。不管一天有多辛苦，只要能看见她踏着夕阳回家的身影，仿佛这一辈子就这样虚度也无妨。”
他也觉得这很没志气，无奈地笑了，“我喜欢豆豆，非常喜欢。我爱她，希望她能得到快乐，脸上再多一些由衷的笑容。我想要照顾她，哪怕一辈子就和她在那个小院里过日子，哪怕我只能为她做些家务也没关系。只是……她太自立，我帮不上什么忙，给她带来的烦恼似乎更多些。”
“一个不舍得耽误对方，一个不舍得对方自己生活，就你们俩这个两情相悦的程度，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龙博没有听进她的玩笑话，自顾为心爱的姑娘忧心着：“豆豆和家人相处的时候是很幸福的，她不是个断情绝爱的人。不打算和我在一起只是个表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缘故是她说不出口的。问题不解决，就算她愿意嫁给我也没有意义。”
苦恼了一天，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龙博长出了一口气，轻松地笑了：“不说我了，你跟童战怎么样？”
天雪还不想聊这些，但他既然问了，不回答好像也不合适。“今天他跟我表明心意了。”
“真的！”龙博为她们高兴，真心地为她们高兴，似乎自己也能沾上这喜气。
天雪倒没有他那么开心，“我还没有回复他。”
龙博好像看出了一点端倪，“你不想和他在一起？”
天雪看了他一眼，无法坦然面对他追问的眼神。她要怎么解释，过往横在两个活人中间并不一定是好事。
心思转了几个圈，最终没有宣之于口。“肯定会犹豫啊，三个月了一直不说，今天突然告诉我这些……”天雪理了理袖口，神情有些紧张，“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
在这种事上他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不管说好还是不好，对童战都不公平。龙博只好在弟弟和好友间端起水来，“如果你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的话，当然应该答应他啊。”
看似端水，实则鼓励。还是向着他弟弟。
这鼓励天雪却没有收到半分，话语间有些踌躇，“我本来不想答应他的。”
龙博一愣，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天雪的心意应该是在童战身上才对啊。难道他看走眼了，如今的天雪已经移情别恋了？
“但今天看到你们，我改主意了。”天雪轻松一笑，似乎是放下了什么包袱，“过往也许不是枷锁，是缘分的纽带。不管未来是艰难困苦还是顺遂无忧，两个人在一起有商有量的，肯定比自己挨着相思之苦面对要开心。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你说呢？”
身后传来一道清澈的嗓音，“挺好。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开心就行。”
龙博回头，惊讶地发现豆豆正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大杯茶，对上他探询的目光，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童战走了我可就出来倒水了，谁能想到你俩聊天进入话题这么快，我躲都来不及躲。”
天雪歪着半个身子托着腮问她：“那你干嘛鬼鬼祟祟地不出声？”
“是我不出声吗？”她辩道：“你电视开那么大声，我茶叶都快喝没味儿了你们也没发现我啊。”
“狡辩！”天雪挑眉道，“不想听还听了这么久？”
“怪我呗，不会轻功，没有那么大本事走得悄无声息。”豆豆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可奈何，等到茶凉了也没等到离开的时机。
见龙博的眼神始终在自己身上，她倒坦然：“怎么？你也想我惜取眼前人吗？”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完全不生气。未经邀请听完了全程的人反而比他还坦荡。
“我说是你会同意吗？”
豆豆笑了，化开了近日来的隔阂。“倒也不会这么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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