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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周家


卫峤走之后,应宝珍的生活并没有变化。她每日晨起送应窈去郑夫子的书塾,晚上忙不过来也会让卫吉驾着驴车接应窈回来。

        应窈对她的态度肉眼可见地缓和,不仅神情柔和下来,还关心饭馆里面的生意会不会太忙,主动提出帮她做事。

        也不枉自己每天兢兢业业送她上下学,变着花样给她和卫吉做各种点心饭食,还有心给他们买各种小玩意解闷了。

        应宝珍伸出手指掰扯,应窈在书塾里面的表现也十分良好,去接她的时候还能听得郑夫子对她的赞赏,嘱咐自己一定要让她继续读书。

        她当然无异议,毕竟系统交给她的任务就是督促应窈好好学习,培养各种技能。

        前些天她发现自己解锁了系统面板,只有“经书”被点亮了。其余什么“算筹”,“天文”、“骑射”等等都是灰色的。

        唯一点亮的“经书”进度不足百分之五,颤颤巍巍的,离完全点亮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她叹口气,把饭馆里的进项都算了一遍。

        饭馆不需要雇人,目前的开支只有进购新鲜肉食,连蔬菜稻米、柴火都是自家田里的,只需要按时去佃户处支领便可。

        至于酱醋调味,按月采购便是。

        饭馆的生意也十分稳定,卤串的销路一直很好,来吃打边炉的客人也不少。加上她最近拓展的面食,一日也能卖出几十碗。

        因此每日的利润约在一两左右,多的时候能到二三两,把胡氏乐得抱着算盘不撒手。

        家中的开支也少,胡氏是个精打细算的,李柔娘也节省,闲下来还会做些针线活拿去金银楼补贴家用。

        应窈年纪小,只有去书塾一项开支。平日的衣裳都是李柔娘亲手准备的,也不费钱。

        至于她自己,也很久没有为自己添过衣裳首饰,没有原主挥霍,节省了一大笔开支。

        应宝珍想了想,她手里虽有余钱。但镇上偏远,想买点什么东西都要赶着驴车往别处大镇子里跑,更别提说学什么诗书礼仪,君子六艺了。

        想要达到系统的要求,就得离开镇子往繁华一点的地方去,譬如周遭的定州、平州。

        那里繁华些,来往的行商也多,更适合她做生意。

        可胡氏和李柔娘留念故土,肯定不愿意轻易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镇子,抛下生意正好的饭馆。

        至于理由,应宝珍思忖片刻,倒是可以扯出去寻应青的由头,劝着李柔娘和应窈同她外出。

        可这个理由没有办法说服胡氏,虽然在她努力下胡氏和应窈关系缓和,但还是有些生硬。

        加之饭馆如何处置她也没有想清楚,以及到了别的地方如何赚钱讨生计,还是个问题。

        她叹口气,还是得等慢慢来,总得多攒些银钱。

        而那一边,早早被应宝珍抛到脑后的周家却压抑得很。

        他住在西边的窄巷,街上全是每家每户扔出来的泔水,脏臭难闻,难以落脚。

        周冕嫌恶地避开脏水,猛地踢开挡了路的竹筐。

        他刚下了学,怀里揣着被书坊退回来的诗集,阴沉着脸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去河边浣洗衣裳的周母还没回来,家中只有在灶房忙活着生活做饭的温眉,被他踹门的声响吓了好大一跳。

        周冕冷哼一声,没去管她。

        近来他诸事不利,先是应宝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直接退了亲事,不说饭馆,连丰厚嫁妆也告吹了。

        想拿着新作去书坊打算换些酒食钱,也被新来的书坊坊主拒绝,径直退回了他的诗集。

        “没眼力见的东西!”周冕怒从心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怖,完全不像平日里风度翩翩的读书人。

        他还早就安排好了应宝珍嫁妆的去向,给自己添置行装。拿去打点乡学的夫子,举荐他去见祭酒。

        应宝珍退了亲,他又不肯再去纠缠,觉得丢面子。一个商户之女,还不值得他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让他更烦躁的是乡学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眼珠子顶到天上去的夫子和学员,次次让他下不来台。

        压下他的名次,不让他有面见祭酒,得到赏识的机会,以为他不知道吗!

        目光触及清贫如洗的家和自己洗到发白的长衫,周冕愤恨地砸了一下缺了腿的几案。

        何其可恨!

        他想来自诩不出世的天才,怀才不遇,眼下境况不过是一时狼狈。秦夫子推荐他去乡学之前他也是有好一番大抱负,压根看不起那些给祭酒塞了钱走后门进来的官家子弟,深觉他们全是些酒囊饭袋。

        结果反倒被这些他向来看不起,嗤之以鼻的官家子弟狠狠刺激了一番。

        他们竟也有些真才实学,甚至因为熟知夫子的喜恶在小试中拿到了比他更好的成名次。

        连他自诩擅长,文采飞扬的骈文也被夫子打回,怒斥他言之无物,华而不实。

        那些官家子弟来了乡学排场也大,特意带来了小厮长随,每日寻欢作乐,旁人完全融不进去。

        而他囊中羞涩,换洗衣裳也陈旧得很,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他们鄙夷的目光。

        周冕越想越烦,甩下诗集,没理会温眉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别来烦我!”

        门外的温眉不敢再打扰他,放下饭食便出了门。

        她知道周冕表面上谦谦君子的模样,弱冠之年便得了秀才之名,向来受到镇上人的欣赏肯定,引以为榜样。

        但表面风光的周冕私底下脾气差得很,动辄打骂,周母和她都不敢招惹他。

        她在周家呆了十来年,早把周冕的心性摸清楚,知晓他自尊自大,心性暴戾,是最看不起别人的。

        尤其是这段时日他去了乡学,每每晚归,在堂屋吐了一地,衣裳上还沾了脂粉香气。

        温眉也知晓他同应宝珍定亲的,不仅打人家嫁妆的主意,还想着把自己纳为妾,帮他打理饭馆赚钱,尽享齐人之福。

        她心底鄙夷,面上却不显,依旧是娇娇弱弱的样子,扶着心口往外面走。

        温眉紧紧攥住手心,若有选择,她怎么可能想留在周家,同这样的男人结亲。

        她听着门里的动静,留给周冕一个白眼。

        但温眉知晓自己的选择太少,她父母早逝,寄住在亲戚家,无甚财产,稍微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考虑她。

        更添同在周家呆了十几年,周母又极力撮合他们,拿她当童养媳看。

        温眉极力平复心情,试图为自己谋划出路。

        前来查看情况的邻居柳家大儿问她缘由,她只是微微摇头,朦胧泪眼看了看他,强忍着吐出一句:“无事。”

        柳家大儿柳易是镇上的巡捕,二十出头,正是精壮年纪,很有些嫉恶如仇,怜弱惜孤的心思。

        他不下一次听到周冕发脾气,早就对柔柔弱弱的温眉报有怜惜之心,眼见温眉强忍着泪水揭过此事,当即怒道:“他周冕算个什么东西,窝里横的玩意,待我去好生教训他一番!”

        温眉拉住柳易的袖子阻拦他:“多谢柳大哥关怀,可是,可是我……”

        她咬了咬下唇,泪凝于睫,似有万语千言。

        柳易被她拉着袖子,什么气也消了,知晓她惦念周家对她的恩情,叹道:“我知道你是个重恩情的,可是你值当把一生赔在周家吗?”

        他看着温眉瘦弱的肩膀,思绪有些飘,周冕对温眉呼来喝去,不是良配,那谁是温眉的良配呢?

        “不了,”温眉还摇头,只是眼底透出几分感激:“谢谢柳大哥你了,不过我得去帮姨母做活了。”

        她口中的姨母就是周冕的母亲,一般周冕在家中生闷气的时候她都会寻机会外出。

        柳易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她看了良久,顿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埋怨自己的无礼。

        温眉拒绝,柳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提出送她去找周母。

        她看着眼前高大憨厚,对自己态度小心的柳易,回了一个羞怯的笑容。

        那一边周冕发现温眉走了,没想多少,只当她去帮母亲做活了。

        他吃了温眉留下的饭食,又喝了些酒,脑子里又浮现应宝珍的面孔。

        哪怕周冕打心眼里认为自己将来要入仕当官,一个商户之女还配不上自己,他也不得不承认应宝珍出落得的确漂亮。

        在书塾时也慧眼识英雄,救济了他,也让他放下成见,屈尊降贵打算和应家结亲。

        周冕上门的时候还觉得胡氏粗鄙不堪,竟然这样对他一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左一个当官发财,右一个知情识意,生怕他委屈了自己女儿。

        他面上不显,心底鄙夷异常,要不是因为应家有些积蓄,能供自己读书,他才不会和这种人家结亲。

        应宝珍脾气太娇蛮,不像表妹温眉那样听话,出身也不够好,能为他提供的助力不够。

        但她毕竟漂亮,又对自己死心塌地,自己倒是能勉强一番。

        周冕喝得晕晕乎乎,完全忘了应宝珍已经退亲,挑剔起温眉和应宝珍的样貌性情来,冷不丁听见敲门声。

        “谁啊?”他不耐烦地去开门。

        “是我,”粗哑声音响起,是同他一起喝酒的酒友邹洋,是镇上有名的破落户,没个正经营生。

        邹洋拎了一坛酒,说是来找他喝酒解闷,周冕便引他进来,给他斟上一杯。

        “周大哥,”邹洋夸张地啧叹一声,“小弟我听说你最近时运不济,特来同你喝酒解闷。”

        周冕瞥他两眼,倒没生气:“你怎么知道我心情烦闷?”

        邹洋挤眉弄眼:“那不是镇上都在传应家欠了赌债,当了女儿的嫁妆,你便同应家退亲了。”

        周冕不想承认是应宝珍提的退亲,冷哼一声:“是啊,怎么了?”

        “那大哥想不想再和应家结亲?”邹洋故作玄虚:“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再和应宝珍结亲?

        周冕酒醒了几分,想起应家饭馆虽然欠了债,但应宝珍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饭馆起死回生,拢了好大一笔进项,还有余钱送侄女去书塾。

        若是饭馆还能赚钱,应宝珍再服个软,他倒是能考虑勉强和应家结亲。

        不过让他主动开口是万万不能的,反倒让应宝珍觉得自己被她拿捏了。

        周冕心思活络看着向来有几分歪主意的邹洋,来了兴致:“哦?你有什么法子?”

        “大哥只需要这样,”邹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好法子!”周冕猛地拍了拍邹洋的肩膀,“事要是成了,我必然重金酬谢!”

        邹洋吃痛,可他等的就是这句话,龇牙咧嘴做稽道:“那就提前祝大哥得偿所愿了。”

        “喝酒!”周冕心情畅快,同邹洋推杯换盏,好不畅快。

        屋里一时充满了酒气,日光透过锈蚀损坏的窗棂照进来,满是没打扫干净的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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