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尽管原柠之前估算了分数，觉得还不错，但心里依然十分打鼓。成绩出来那天下起暴雨，驱散了快让人受不了的炎热感，进了几次系统不成功，原柠有些急了。
“没事，这很正常，多进几次就好了。”
祝潇玄特别请了一天假，陪她一起看分数，拿了鼠标过来操作，冷不丁进去了，分数跃在眼前。
“够高的啊。”祝潇玄率先笑了，揉她的发顶，“真棒。”
原柠重重舒了一口气，进滨市大学没问题，当他的学妹也没问题。她掩盖不住笑意，又被他看的害羞，推他：“你快去工作吧。”
祝潇玄握住她的手：“不了，今天跟几个朋友去聚一下。”
除了以前被柳嫣嫣拉着去过一次酒吧，待了不足一个小时，这是原柠第二次踏进来。
“我就说，你肯定是金屋藏娇！”赵阔看见祝潇玄牵着个娇俏人儿过来，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比划着两人给卡座里的其他人看，“瞧瞧，终于舍得带出来了。”
周围吵的震天响，卡座里还坐着三四个年轻人，他们大笑，被音乐掩了声音，面上依然能看出潇洒的肆意。原柠意识到这不是商场上的姿态，可见是真正的朋友小聚，越发不好意思起来，面对陆续朝她打招呼的人，抿着唇浅笑回应。
两人走到沙发边，祝潇玄让她坐在里面，左边是他，右边是沙发扶手，原柠自在了很多。
热烈的寒暄过后，几人玩起游戏。
祝潇玄没有参与，赵阔叼着烟举着牌凑到他面前，将桌上的酒杯往里面推了推，坐上去，跟祝潇玄面对面说：“看见岳斯手上的戒指没，订婚了。”
原柠下意识也朝赵阔示意的方向看，看见那个叫岳斯的男生，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款式简单闪着银光的戒指，他旁边还依偎着一个女孩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
原柠想起柳嫣嫣曾闲聊过的话，这些公子哥的婚姻并不自由，早早便订下了。刚想完，又听赵阔说：“令俏心也大，知道他订婚了，还跟着出来。”
原柠微微睁大眼睛，祝潇玄侧头就看到她正认真的听，轻笑着把赵阔的烟抢了，按灭在一个酒瓶盖子里，才开口：“只要她想通就行，别人参与不了。”
赵阔咂咂嘴，注意力很快转在牌面上，见自己快赢了，全神贯注。
祝潇玄右手揽着原柠的腰靠近一些，在她耳边问：“看不出来，还是个八卦小妞儿？”
“我没八卦，我是不小心听到的。”原柠争辩。
声色犬马，祝潇玄比平时放纵些，几乎把原柠整个人环住，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淡淡酒气呵在她细嫩带着清香的脖颈：“会不会觉得无聊？”
原柠被圈着，活动空间小，想推开他一些，又舍不得，乖巧的说：“不会啊，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无聊。”
祝潇玄“嗯”了声，也知压着她不舒服，将姿势调整宽松了些，却看到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原柠犹豫着说：“也没什么，就是你妈妈已经一星期没跟我说话了。”
自从和孔青因加上微信，哪怕没什么好聊的，孔青因也会时不时跟她说两句闲话，比如问候早晨，或者问午饭吃的什么。可是自从上次和华容对持后，孔青因很久不跟她说话了。
原柠试探着问祝潇玄，是在担忧他妈妈是不是因此对她产生了什么负面想法。
落在祝潇玄眼里，看到她小心的，暗自的，求证的眼神，像被人丢弃过的小猫，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讨喜再次被冷落。
“不是，是我给我妈打过电话。”祝潇玄解释道，“如果经常叫你出入那些社交场合，会常碰到她。”
会经常碰到华容。
他不想让她因为是他母亲而委屈自己，见华容一次，无疑是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不断撒盐。原家的变故至今，外人看起来原柠似乎缓的差不多了，但伤口只是被掩盖了，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和影响非常大。很多时候，她会无意识流露出一种妥协的姿态，虽然祝潇玄从未与她生过气，仍然可以在细微出窥出一二。
有一次祝潇玄加了一晚上班，回公寓和原柠一起吃完饭后，回自己卧室去洗澡，洗完才发现浴室没有一块浴巾可以擦干。他叫了一声原柠，原柠正在厨房收拾碗筷没有听到，于是打开浴室门，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
可能祝潇玄从来没有大声跟原柠说过话，这一声不知怎么有点吓到她了，她到他卧室，站在浴室门外问他怎么了。
隔着浴室门，祝潇玄问浴巾在哪儿。原柠跑到阳台上扯下晾干的浴巾给他送，祝潇玄将门拉开一些，在门缝儿中看到她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
她似乎怕他不耐烦或者生气，在无声无息观察他的脸色。祝潇玄的墨发滴着水，眼眸弯着，笑着称赞：“洗了啊，怎么那么勤快。”
原柠见他没有负面情绪，才放松的笑了。
又例如此时此刻，原柠问起他妈妈好久没跟她说话了，也是同样的状态，不明显的小心思，让人心疼。
“不过我妈对我有很大意见，她心态年轻，挺喜欢跟你玩的，偏偏被我拦了。”祝潇玄宠溺道。
原柠的眼睛闪亮亮的：“真的吗？”
祝潇玄点头，原柠笑的很开心。
到了下半场，大家都有些醉意，那个叫令俏的女孩儿忽然生了气，抓着岳斯的手，红着眼，问他究竟喜欢的是谁？
岳斯喃喃说着：“是你啊，喜欢的是你……”
令俏从他无名指上拽下戒指，丢进酒杯里，岳斯哄着她，不管那枚戒指，却在令俏彻底醉倒在他怀里后，把戒指倒了出来，放进钱包夹层。
他抬头，看见几个兄弟都瞧着，无所谓的耸耸肩，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并不轻松。
原柠收回目光看向祝潇玄握着酒杯的右手，五彩斑斓给他的冷白肌肤染了色，修长的手指不染尘埃，戴上戒指会是什么样子？
祝潇玄也有三分醉，放下酒杯，从上衣口袋拿出钱包，摊开来给她看，嗓音压过喧嚣，传进她心里：“检查检查？”
钱包的照片卡位里，放着一张照片。
金碧辉煌的别墅里，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旋转楼梯往下走，她无措又佯装淡定的往下看，无意识的看向镜头，一眼望进了少年心里。
祝沂在旁边说：“爸爸爸，一会儿原柠得有个男伴跳第一支舞吧，您快去跟原叔说一下。”
祝潇玄不知怎么有些不爽，微微攥紧了拳。
原重明不待见祝沂，率先开口：“乃衡，让潇玄陪小柠跳一曲吧。”
总有人形容爱情，说是一头小鹿撞进了心里，祝潇玄不屑，真论起来，他比较相信日久生情。
那一天，他真遇见了自己的小鹿。
——
司机来接两人，赵阔非得蹭车，坐到了副驾驶。
祝潇玄喝了些水闭目养神，原柠看着窗外偷偷笑，又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
“长痘了？”祝潇玄忽然问。
“我从来不长痘。”原柠把镜子放回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原柠往他身边坐，凑到耳边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刚才拿出钱包，完全是由岳斯的行为引起的，祝潇玄没反应过来已经暴露了，想逗她，故意不回答。
原柠追问了两句，见他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贴近，却不说话，知道这人醉迷糊了。她把手放在他头顶，被他拿下来：“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为什么？”
“摸了没出息。”祝潇玄哼笑，“我姥姥在世时说的。”
原柠专门使坏的摸，祝潇玄拦了几下，最后懒得动了，额头抵在她的颈窝，她的手指插在他发丝里，动作逐渐轻柔。
赵阔没忍住往后面看了好几眼，觉得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虽然看起来温驯，实则十分清高孤傲的祝潇玄。这个阶层的男人，每个都是与身俱来的贵气，骄傲天成，如果女伴家世不够雄厚，大多是陪衬。他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愿意低下头颅让一个女孩随便摸，平等的，纯粹的。
到了公寓楼下，祝潇玄下意识的想跟她一起下车，刚要起身，又坐了回去，叮嘱：“回去早点睡。”
“行，你也是，回去告诉我一声。”原柠下了车，朝他摆摆手，然后目送车子离开。
赵阔幸灾乐祸的问：“你怎么不跟着一块上去，是不是担心酒后控制不住？”
祝潇玄不以为然：“我不是你，管不住自己。”
“那你上去呗，抱着小女朋友睡觉也比一个人睡舒服的多吧。”
“回家有事。”
赵阔撇嘴：“哄鬼呢，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到了家，孔青因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敷面膜。祝潇玄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说：“妈，我收回上次说的话，原柠暑假无聊，你有活动，还是多带带她。”
孔青因无语：“上次不让我跟她玩的是你，现在让我跟她玩的还是你。”
酒意有些上头，祝潇玄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心里却很清楚。
今天原柠提及他妈妈不联系她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担心华容的出现会持续给她带来伤害，其实她更怕的，是孤独。她不止需要他陪，也需要别人的肯定，需要那些亲眼见过她身边的不堪，依然坚定选择相信和站在她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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