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华容经常联系原柠，原柠从来没接过电话，最后嫌烦拉黑了，微信也一样。
可她换着号码打，原柠懒得一个一个屏蔽，索性只要是不认识的号码统一不接。不过拦不住她换着号码发短信，说的话千篇一律，像所有母亲的语气，又仅此而已。
原柠盯着短信界面那句话看了会儿，祝潇玄过来都没察觉，他敲敲她的额头：“看什么呢？”
原柠左右扭头找什么，接着在街对面看到一个还亮着灯的手机营业厅，她牵着祝潇玄过马路：“先跟我去换个手机号。”
说完回头对上祝潇玄询问的眼神，她回答：“省的有些人老爱联系我，破坏心情。”
——
自从烧烤后，原柠和孔青因半个月没有碰面，孔青因有叫她一起吃饭，她借口有事儿推脱了。她依然无法准确理解孔青因究竟是什么态度，没办法再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跟她来往，总之并不是很乐观就对了。
但她认为来日方长，只要祝潇玄的喜欢是坚定的，那孔青因暗藏的某种心思，总有破解的一天。然而没想到，裂缝是从她这里开始的。
觉得不踏实就是一个预兆，就像父亲去世前，她连续做了一周噩梦一样。
之前祝潇玄说有时间去周家拜访，他空了一个时间出来，领着原柠一起去。周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独栋别墅，到门口时，看到孔青因的车子也在外面。
“阿姨也来了？”原柠问。
祝潇玄表示事先不知情。
“潇玄来了啊。”一进门，周志钊爽朗的声音传过来，“这小子，长这么大了！”
孔青因正跟周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祝潇玄坐下的时候，孔青因满脸笑意的招呼原柠：“来，小柠，坐这儿。”
这话说迟了，原柠已经在祝潇玄身边坐下，不好再起来，只能笑了笑作罢。能从态度上看出，周志钊和李黎并不喜欢原柠的到来，第一次见面很友好，这第二次，没跟她说一句话，完全把她当作隐形人。
周格菲从楼上下来，很惊喜：“潇玄！”
李黎再次看了眼祝潇玄和原柠坐的过近的距离，起身笑道：“移步餐桌吧，饭菜早准备好了，该凉了。”
“好好，边吃边聊。”周志钊拍拍祝潇玄的背，带着他往餐桌边走。
原柠本能想跟上去，孔青因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跟阿姨坐一起。”
最终的局面是，原柠和孔青因坐在祝潇玄和周格菲对面。原柠不想妄自菲薄，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们坐在一起，宛若一对壁人。
祝潇玄和周志钊很快聊起生意上的事情，周格菲托着下巴津津有味的听，孔青因和李黎聊家长里短。原柠有一口没一口吃，气氛和谐热烈，她像个暖不热的，夹在中间。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周志钊还拉着祝潇玄喝酒，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赞赏。
“小柠，想不想看宝贝？”孔青因忽然问。
原柠还没反应，已经被她拉了起来：“格菲家里有个藏宝阁，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反正也无聊。”
“什么藏宝阁，不过是收藏了几幅字画罢了。”周志钊大笑，“看上哪个尽管拿去。”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祝潇玄闻声看过来，正好跟原柠视线对在一起，他尚沉浸在从商场老前辈指点中领会的学问中，只觉得原柠的目光有些复杂，却到底没有多一层心思细琢磨，说了句：“跟妈去吧。”
这话是随意的，又是不随意的，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孔青因对李黎使了个眼色，李黎把两人带到二楼，看了眼原柠，开了储藏间的门：“你们慢慢看，我去楼下照看着点，不管的话，老周喝起来没边。”
储藏间很大，装修古朴，除了名贵字画，还摆放着许多老物件，每一个下面放着注释，哪朝哪代的东西。
孔青因没有像之前所表述的那样“带她参观参观”，而是坐在复古的真皮沙发上看手机。
原柠坐在一边，看着正前方的一个青花瓷瓶出了会儿神，先开口了：“阿姨，有什么您说吧。”
在踏进周家门的那一刻，她赫然明白了些什么，孔青因对她的好不是纯粹的，甚至是虚伪的。起初她隐藏的很好，到了后来，可能发现原柠反应迟钝，参悟的慢，越来越不耐烦遮掩，越来越不屑于表露真实情绪。
孔青因放下手机，目光闪现一种从未有过的疏离感，直白道：“小柠，你今天不该来这里。倒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你还小，怪潇玄，分不清孰轻孰重。”
原柠双手慢慢握住，语调都是乖乖的，像在虚心请教：“阿姨，我为什么不该来这里？”
孔青因闭了闭眼，无奈的看着她：“潇玄和格菲，以后是要联姻的。”
尽管某些她刻意不去深想的答案早已经呼之欲出，原柠还是想彻底问清楚一些，她不喜欢猜来猜去的感觉，她要直白的答案。
“既然是联姻，那您为什么从不避讳向别人介绍我？”
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可是从一开始，是孔青因教她坦坦荡荡的，毫不避讳的带她社交，走哪儿带哪儿。现在又说什么祝潇玄会跟周格菲联姻，那么她呢？孔青因是以怎样的一种想法带她在外面抛头露脸的，而她见过得无数人，又是以什么样的心境看待她的？
原柠不得不深究，可越琢磨越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在这一刻她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想接受。那无疑是把她高高的捧起来，再狠狠地摔下去。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孔青因一副觉得她好天真的神情。
这没有必然联系吗？
“潇玄的命运不是他一个人的。”孔青因说，“维持一个家族企业，不是永远都站在顶峰的，每隔几年，或者十几年，都会迎来一个疲惫期，稍有不慎就会被后面的企业打倒，这就需要不断为集团开拓资源，注入力量。很不幸，目前祝氏正处于这样一个阶段，这就是为什么潇玄和小沂还没有完成学业就得兼顾工作的原因，也是我不喜欢应酬，却隔三岔五跟那些太太们组局的原因。光鲜的背后，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岁月不饶人，潇玄爸爸再怎么能干年龄也大了，身体上的不适和传统思想也导致经营上的纰漏。现在集团处于内忧外患，如果潇玄和小沂不能尽快扛起来，后果很可能像你家那样。”
原柠睫毛颤了颤。
孔青因起身，半蹲在原柠身边，握着她的手，语气温和的教导：“小柠，我知道潇玄很喜欢你，阿姨也非常喜欢你。但阿姨也希望你尽快懂事，维护潇玄的利益，例如今天这种场合，你真的不该来。”
原柠事先知道这场谈话不会友好，却没想到会彻底颠覆认知。她眼里有迷茫，有困惑：“阿姨，我还是不太明白……”
“这很简单。”孔青因笑道，“向你妈妈学习。”
原柠瞳孔震颤。
门被推开，祝潇玄看见两人的姿势愣了一瞬，旋即进来，俯身捏捏原柠的脸：“聊什么呢，这么认真？”
“谈心。”孔青因代替回答，“我和小柠经常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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