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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炎炎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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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江相会的雾都,此时正值炎炎八月,立秋之后才开始真正的中伏天,让即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觉得难以忍受。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傍晚,在这种伟大的城市的某个角落的旮旯里,摆放着一张木本色的圆桌,桌子面上有一条很明显的横线,揭示着它被边角料拼凑而来的出生,洗不去的污渍和油迹展现着它的现在,再过几个月,冬日里一把烈焰之后的缕缕青烟,则毫不掩饰且残忍的预示了它的未来。

        这一张破旧的圆桌周围,坐定三个男人,黑黝黝的头发仿佛浓墨在圆桌四方点下的三笔画,不时传来的行酒令以及老板,食客的吆喝声,将这有些浓重的画面衬托出释放的背景。

        蝉鸣,汗水,啤酒,拟或是香烟。

        “今日之事如何?”

        发话之人正襟危坐,双手放于大腿之上,将摇杆挺得笔直。

        “你们看又如何?”

        他双手交叉,弓身撑在桌子上,间或发出的吱吱声表达着一种似垮非垮的效果。

        “今日之事只有醉咦……”

        做这个总结性发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瘦高个,一头乱糟糟,油叽叽的头发,黄桑桑的脸庞,额头不时冒出珠汗……

        “今日你我三人为何非要效仿那刘关张三兄弟般?”

        “连说话也是文言文的效果。”

        “要不要将那小说拿来,一人读上一段?”

        “这又是何必?况且你我谁是刘备?哪个是关羽?谁又愿意做张飞?”

        “此等无聊之事,不提也罢!”

        “行行行,大家还是说人话吧!”

        将深绿色的啤酒瓶握起,那金黄色的液体发出微弱的气泡爆裂的声音,合着更多没有爆裂的气泡被倒入酒杯,三人开始喝起酒来。

        “昨晚我吃晚饭出来消饱胀,不知不觉走到了厂区游泳池附近,看到好多的美女穿着泳装出出进进,实在是美得不错,你们怎么看?”

        “在原来,炒菜就是炒菜,凉菜就是凉菜,卤菜就是卤菜,而现如今,你们看。”

        他夹起一块卤猪拱嘴,说到:

        “卤菜和炒菜混搭,凉菜和汤菜混搭。”

        "那何以见得凉菜和汤菜混搭呢?"

        “你看看,你看看,这皮蛋和黄瓜,都是凉菜,现如今混在一起,做成了黄瓜皮蛋汤。你说是不是?”

        “好像是这样。那日里我吃过一份辣子肥肠,用的是卤过的肥肠,手法却是干炒,老板一下子上了两份,一份是我这桌的,一份是旁边这桌的。”

        “与你何干?”

        “那一桌两人,一男一女,大概是情侣。”

        “那又怎样?你这傻光棍,看着眼馋吗?”

        “先听我徐徐道来。那女的看来年方二八,貌美如花,杨柳腰,箩篼臀,一双奶大如斗。”

        “那又如何?与你何干?”

        “最多是看两眼。还能怎样?”

        “慌什么慌,听我说完。旁边那男人,身高168,腰围168,不过练得一身神功。”

        说罢这人端起酒杯一口干下去,发出一种透心凉的爽快感叹。

        “何等神功可御此女?”

        “闭眼可视万物,聋耳可听心声。”

        “次奥你妈了逼的,这么厉害的角色,什么地方遇见的?”

        “懂个屁。眼睛太小,还以为没睁开;脖子太粗,耳朵都看不到了……”

        “所以说此事是为何?”

        “我们专业有一个上海来的帅哥,名字记不住了,读了一学期,下学习开学不久之后就退学了。”

        “有什么好稀奇?成功路上,不敢上的死一批,上得慢死一批,半路死一批,临到头了又死一批,有命赚钱没命享受又少一批……”

        “知道为何他要退学吗?”

        ……

        “因为他不能在农村,和农村人一起读书。”

        ……

        “没说错嘛!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们这辈子也只有做农民。”

        “敬农民!!!”

        三人端起酒杯就开始喝。

        其中一人说道:

        “既然大家都是农民,何不以后回到自己的本尊,种上一亩三分地,养鸡,养猪,养鸭子?”

        “对,还可以养牛,养羊,养鱼,种菜。”

        “那还读个鸡巴书啊?上中央七台每日农经不就行了???”

        “我们为何要谈论这些无聊的话题?我们能不能说一点有意义的东西?为什么每天除了女人,足球,网吧,就是AV???我们为什么不能干点其他的?”

        “你妈逼的其他的能干什么呢?你倒是说说吧!”

        “我们可以去爬山。去旅游,……”

        “搞你妹啊!这么热的天气,你去玩啦!”

        他有些怂。将头低下来,静静的喝酒,还自言自语的说,这样的世界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

        就这样再次变成了垮掉的一代了?

        对啊!垮掉的一代。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然后浪费自己的青春和父母的血汗钱,不学无术,最后增加社会的成本和负担。

        要喝完这杯,再来第二杯,喝完第二杯,还有三杯,喝完三杯之后,我们就一起跳长江吗?

        先唱完这首歌再说。

        于是三人端起酒杯,开始用五音不全,沙哑,怪异,毫无音域广度的声音开始唱歌:

        “听见你说

        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

        道路是脚步多

        我已习惯你突然间的自我

        挥挥洒洒将自然看通透

        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

        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

        我会紧紧的将你豪情放在心头

        在寒冬时候就回忆你温柔

        把开怀填进我的心扉

        伤心也是带着微笑的眼泪

        数不尽相逢等不完守候

        如果仅有此生又何用待从头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

        (再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

        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

        我会紧紧的将你豪情放在心头

        在寒冬时候就回忆你温柔

        把开怀填进我的心扉

        伤心也是带着微笑的眼泪

        数不尽相逢等不完守候

        如果仅有此生又何用待从头”

        这首歌实际上录制完成于2004年的下半年,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未在2003年的暑假里一起唱起这首歌。或者是因为这样的歌曲实在是太过应景,所以上帝就让这三个臭皮囊给欢喜一下。或许在原作者的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要写下一首这样的歌曲来抒发自己的感情,所以,上帝实际上也只是借用了他的这些创意和想法。况且没有人将这首歌发表,所以他们实际上并不算剽窃。

        “今日之事如何?”

        那个正襟危坐的家伙已经有些歪歪倒倒了,还要勉强维持这自己的这个奇怪的样子,而另外两个人早就东倒西歪,衣衫褴褛,目光涣散,还讲究什么姿态仪表,一个个凶相毕露,把那下里巴的农村人的气息发挥得尽善尽美,感天动地了。

        “为何要歧视农村人?我们农村人有什么对不起这些城里人???”

        他将酒杯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一阵吱吱的声音再次发出,气不打一处来的夹菜,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醉意,他对着碟子戳了几次,就是没有把菜给夹起来……

        “我快要不行了……”

        “其实我也很疑惑。什么地方能不要有地域歧视?这样挺不好的啊!为什么啊?”

        “我觉得我真的快要不行了……”

        “对了,上次你不是说遇到一个大学同学居然和自己住得特别近,怎样?这妹纸不错吧?”

        “还好。她仿佛是一个男人婆,似乎父母离异,和父亲一起长大,看起来挺温柔的样子,不过似乎只和女人交流。说来也很奇怪,她虽然父母离异,但是她的妈妈和他爸爸的关系仿佛处理得很不错,听她说妈妈是长期会过来看她的……”

        他又灌下一杯酒,脸有些泛红,然后一阵阵的向脖子和胸膛扩散……

        “兄弟们,我感觉我真的不行了,想要吐了……”

        “所以说你算是一个特例?能认识就算不错了。既然她几乎不和男人说话。”

        “暑假里见过几次,单独相处的时候却没发现有多怪异,不过班上女生也不多。对了,我们不同班,但是她们就那样纠成一坨……”

        “我真的快要不行了……”

        “比我好很多吧!白骨卧于野,千里无鸡鸣。”

        两人的交谈中夹渣着哇拉哇的呕吐声,还有呜咽,咳嗽以及听不清楚的说话声,没办法,只好伸出手去给他拍一拍背。

        “我真的不行了。”

        “你已经不行了,到厕所去洗一洗吧!!!”

        这棵瘦杨柳只好扭秧歌一般的挪过去到厕所旁边的露天洗手台,强大的水流冲击声立刻掩盖了他呕吐的声音……

        灯光亮得有些刺眼,她很难忽略到这个纯白色的光源。天空灰蒙蒙,这是是午夜时分,可是夏日里的半个月亮就能够将黑夜中的大地给照得快要天晴一样。她开始踌躇,到底要怎么办?可是这样的矛盾不久前才发生了一次:她一面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做,一面熟练的往那个极强烈的白色光源靠近,就像在寝室里上厕所一般熟练。

        她只是有些紧张而已,和往常一样。她也顾不得自己手里拿着的白色胸罩,本来试图将它给塞进手包的,结果却装不下。索性,就拿在手里吧!至少今晚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手里拿着胸罩在大街上走着,而且她胸前没有戴胸罩。

        “欢迎光临!”

        这是门铃电子系统发出的声音。陈云工作的这家24小时便利店是一个很大的连锁公司,几乎整个亚洲都有它的脚步,所以这个简单却极具意义的门铃系统当然是必须有的。

        她的胸前一片清凉,没有了胸罩的束缚,她反而更敢于将那不管怎么挺都扁平化的胸部挺得更厉害,然后这个地方变成了航空母舰的滑跃式起飞平台,稍微有了那么一点起伏,两个突兀的乳头犹如航母起飞甲板四边形那两个支出去的点。

        “这么晚了,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陈云打量着张静,她的穿着和平日里有些不同,不过还算落落大方,表情上也没有什么不对,那种电影里的镜头怕是自己多想了。可是这都快要下班,她一副盛装出席宴会后要回家的样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路过这,所以进来看看,不知道你在不在,想买一瓶水。”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得小心点。”

        陈云难以将自己的眼光从她的身上挪开,因为那薄纱般的连衣裙完全无法遮挡某些毫不掩饰的突出,这并不是出于好色或者对女性身体的渴望而有了这样的想法和注视。只是因为综合了以上所有的这些情况之后,他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什么有点事出去了一下那么简单的问题。可是自己有权利详细的询问吗?他不能这样做。

        她的眼神有些怪异,是一种迷离中的清醒,她应该没有喝酒,完全闻不到酒味,可是这整个看过来,就是一种有些别扭的感觉。

        或许是约男人了……

        “夜深了,外面危险,不如就等你下班,有你陪着就安全些。”

        张静开始喝水,这节奏和喝过酒的人喝水一样,她仰起头喝水的样子,还有那顺着脖子往下滴落的水珠,让人浮想联翩。

        想这些有什么意思?真是无聊。

        这副静默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却或许可能成为陈云的人生中几个值得记住的瞬间之一。他默默的收拾桌面和柜台,然后坐下看小说,而张静则在转角处对面的高凳上面,撑着脑袋看着玻璃外的世界,摇晃着矿泉水瓶,同样没有说话。外面时有车辆和行人路过,在灰蒙蒙的黑夜中留下一抹色彩,然后就飞快的消失。这些色彩没有重复,每一个都独一无二,韵味十足。屋子里只有空调气流的声音,和一片静默。

        若是这样的人生,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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