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吧
晚上宋持星回到家，先是洗了个澡，拿着毛巾在屋里擦头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宋持星觉得自己想都不用想，就算去想，掰着脚趾头她也知道是宋茫。
肯定没有好脸色和好话。
她不怎么抱有希望的打开微信。
让她意外的是，竟然不是宋茫，而是——
余时隧。
这家伙大半夜的发什么信息？
宋持星满脸疑惑的点开对话框，余时隧的信息就映入眼帘。
余时隧: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准备准备。
宋持星：准备什么？
她上个班又不是上学，带个人去不就行了？准备什么？准备书本和笔袋吗？
半天没人回信息。
她心下烦躁，让人准备，却也不回信息，逗人玩呢？
气恼的把手机扔掉，从桌上拿了保湿水就往脸上拍。
然后手机再她涂水乳的时候又响了一声。
宋持星虽说烦躁，但还是拿了擦脸巾擦了脸和手，打开手机看了看。
还没等她打开微信，信息又从手机上方显示了出来。
余时隧：打电话说。
宋持星：“……”
那边电话来的很快，几乎是才发完信息，电话就打了过来。
余时隧打的快，宋持星接的也快。她立刻按了“接通”，接着就是沙哑的男音。
宋持星觉得这嗓音一天抽10根烟都没有这么沙哑。
“喂……”电话那头客套了一个字，紧接着就毫不留情的开了话闸。
根本不用也不需要宋持星说话。
“你明天去上班之前在家里化个妆。”余时隧那边的声音很吵，像是在一个酒吧里面，但宋持星还是能听清楚余时隧的声音，“我明天一个兄弟过来，你来提提兴奋。”
“提兴奋？”宋持星疑惑，“提什么兴奋？”
“他们今儿知道我招了你。”余时隧故作叹了口气，“他们说看你能让他们身体分泌更多的多巴胺。”
宋持星:“……”
这理由也太随便了吧。
多巴胺是什么，宋持星不文盲，怎么说也是初中的学霸，这种知识她还是懂得。
“你拿我当工具呢？”宋持星不满道。
余时隧半晌才说道:“对。”
宋持星：“……”
她报复般的舔了舔后槽牙，咬牙切齿道:“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想看美女？”
那边听到后，忽然笑了下。
虽然那边人声噪杂，但是宋持星还是听见了。
不是那种被她怼了的那种难堪的笑声，也不是觉得她好玩可爱的如沐春风的笑声，更像是那种嘲笑，那种讽刺。
宋持星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之前小学被人欺负，那些作怪的男生总是捂着肚子干巴巴的嘲笑她。
噢，她记得之前欺负她的头头长得还挺帅，只不过她忘了叫什么名字，也忘了长什么样子。
宋持星半晌回过神：“你笑什……”
“如果是看见你分泌多巴胺的话，我宁愿去看酒吧里妖怪一样的□□服务员故作姿色。”余时隧打断了她的话，不紧不慢的说着。
恰好是这种不紧不慢，更加戳宋持星的心。
宋持星愣住了。
从金川长大后目前，已经有很少人甚至没有人说她长得丑了，况且还是这么生动形象的比喻。
“女大十八变”这句话莫不过在宋持星身上是最好的呈现。她虽不能真正做到十八变，但她现在也是“丑小鸭变白天鹅”。
本就已经要浮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突然又一句话把你捞回水底然后折磨你。
宋持星刚要开口反驳什么，余时隧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床上，久久没缓过神。
三年的夸赞听多了，突然来了一个歧义的，任谁听了都不舒服。她大小姐的性情虽还没完全变过来，却也改过来了大半，已经知道了是非轻重。若是有人早一年对她说这种话，宋持星估计会找人弄死他。
可是现在呢？家破人亡，孤苦伶仃，寄人篱下……三样她都占了，她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趾高气扬，自恃其傲，目中无人呢？
再凶猛的老虎也会被训化，再乖巧的兔子也会咬人。
本性难改。
就因为余时隧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宋持星一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底果然多了一圈青黑。
她要命涂了眼霜，抹了水乳，在眼底涂了好厚好厚一层粉底液，才勉勉强强遮了过去。
宋持星并没有刻意的去浓妆艳抹，也只是稍微的涂了口红，戴了几样饰品。装模作样的穿了一袭黑色长裙，照了照镜子才出了门。
她出门之前，恰好看见了她外婆。外婆见她这一身打扮，撇着嘴，阴阳怪气道:“这才多久就交到男朋友了？宋大小姐可矜持点啊！”
宋持星早就对她外婆那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和语气见怪不怪，她也只是象征的随便应付了一声:“是啊，我男朋友还嫌弃我丑呢……”说完就出了门，全然没顾身后老太太的叫骂声。
她打了个车，报了地址，没一会就到了。
夏季的太阳总是升的很早，这才九点多，太阳都顶在正上方了。
宋持星打开店门，那熟悉的清凉又顿时铺天盖地的吹她脸上，屋外和屋内的巨大温差，让宋持星打了个哆嗦。
她往收银台那处望去，只见旁边堆起了一个麻将桌。余时隧正和他那个需要“提兴奋”正凑麻将桌旁边刷手机。
宋持星刚进来，余时隧就看见了，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理。
余时隧慵懒靠在椅背上，将手机放在麻将桌上，挑了挑眉，双手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那个需要“提兴奋”还在刷手机，并没有注意到宋持星的存在。余时隧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别刷手机了。
“嘶，隧哥你真狠啊，我正看美女呢，差点被你踢阳萎了……”他开玩笑的边捂着自己的腿边不要脸皮的说着，但是余时隧没有看他，他也顺着余时隧的视线看了过去。
“我靠！！”那个被踢萎的见到宋持星说了句脏话，随即捂上了嘴。
他在底层这个地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要说长得好看，余时隧身边的社会姐长得都不错。
但宋持星这种偏高冷的长相美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似乎注意到宋持星的表情不太好，他试探性的打了声招呼:“美女你好，我叫……秦何。”
说完还冲宋持星摆了摆手。
宋持星：“……”
秦何打完招呼然后回头转向余时隧，笑中带色的说道：“……老大你女人建议给我嘛？”
余时隧抬起眼皮看他，然后开口道:“秦何，你想让我撕了你的嘴？”
秦何不说话了，还不忘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宋持星看向余时隧:“这就是你说的提兴奋？”
余时隧看向她，嘴角染着一丝笑意:“他这挺兴奋的啊……”说完看向秦何，秦何立马领悟的点了点头。
宋持星:“……”
说的真对啊。
宋持星没回话，自顾自的走到收银台面前，开始带上手套清理货物。
秦何跑到后台换了身衣服，然后转头去问余时隧:“走啊，吃火锅去。”
余时隧：“就知道吃？”他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起了身，披上那件黑皮衣外套，从麻将桌走了出去。
秦何紧跟在他身后。
他回头看向宋持星，然后问道“这女的不用带？不是来提兴奋的吗？”
余时隧闻言看了一眼宋持星，问道:“去不去？”
“不去。”余时隧才说完，宋持星那边就回应了过来。
余时隧:“……”
宋持星而后又觉得这样直接拒绝不太妥，补充了一句:“我看店。”
“不用。”余时隧开口道，“我关门。”
宋持星:“……”
“放心，工资照样发。”他估计是怕宋持星不同意，又加了句话:“去了给你加1000。”
宋持星没吭声。
“2000。”
宋持星还是盯着他不说话。
余时隧不耐烦了，刚才明显带着哄的语气变的生硬起来，瞪着她:“5000，爱去不去，不去就滚。”
宋持星立刻动了身。
余时隧：“……”
秦何在旁边看着，表情变幻莫测，满脑子的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隧哥，这女的坑你钱啊。”
余时隧没回他，把兜里的车钥匙往他身上一扔:“去把车开过来。”
宋持星关上了店门，走在了余时隧后面。
“躲我后面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宋持星这下走在了他前面。
盛夏的太阳很热烈，但并不阻止风围着少女飘动，黑色长裙吹起，后方鼓起了一个大包，吹起的地方香味四溢，一直钻进了余时隧的鼻子里。
那是少女的香水味。
是栀子花味道的。
余时隧眼神忽然暗了暗，但还是压了下去，因为秦何把车已经开了过来。
虽说宋持星站在余时隧前面，但是余时隧速度比她还快，直接绕过她，钻进了车里。
宋持星却站在原地没动。
秦何坐在驾驶座上，敲了敲车窗，问道:“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宋持星“噢噢”两声才上了车。
秦何开着车还闲不住嘴皮子，问宋持星:“你不会第一看见这种车吧？”
秦何话说对了一半，宋持星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车，但却是第一次坐这种车。
“法拉利812，全球限量版”当初宋持星辉煌的时候，求着宋毅给她买，宋毅就没答应。整个金川市能开上这种车的人本来就屈指可数，底层县怎么会……
“一个月8000，法拉利812……”宋持星在心里想着，“这人不会是什么专门坑蒙拐骗恐怖分子吧？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查，才来到底层县这种破地方，说不定哪家超市还是为了避人耳目的什么交易基地……”宋持星越想越荒唐，简直不能听。
秦何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被惊到了，颇有自豪感的滔滔不绝道:“哎我告诉你，我们隧哥他家里可是……”
“秦何，你想死吗？”一直坐在副驾驶没说话的余时隧突然开了口，把秦何吓了一跳，只得悻悻闭上了嘴。
秦何开的这条路很豪华，宋持星这么熟悉底层县的人从来没有见过。
“难不成是新建的？”宋持星这样想道。
车开的很快，没一会就到了地方。
10点多的店人很少，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宋持星抬眼看看了前方。不由得被这店名无语了好一阵：
“逢来必发”
这店名虽然很傻，但寓意还挺深入人心。
毕竟谁不想发呢。
余时隧先走了进去，秦何跟在他后面，招呼了宋持星也快进去。
到了里面，宋持星才知道这里为什么空荡荡的。
这儿的房间是隔音的。
“这火锅店高级……”宋持星想。
余时间接了个电话，挂电话前脸色不太好，推开了415包间的门就走了进去。
宋持星本来以为只有他们三个人，这一进去，才是真的吵闹不堪。
包间很大，虽然灯光有些小暗，但是不难看出这里人多，而且这里似乎并不止是个火锅店，更像是个ktv。
一半唱k，一半吃饭。
真正做到了“服务保障，质量到位”
里面的人宋持星有些看不清，但是不难看出是一些混社会的人。
这些人看到余时隧进来，全都咧着脸，颇有秩序的喊道:“隧哥好！”
宋持星觉得这比上早自习听的声音还要整齐划一。
“嗯。”余时隧随便敷衍了一句，然后窝进沙发里不说话了。
不知道哪个人把灯开亮了，整个暗沉的屋里猛的有些刺眼。
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生不高兴了，愤愤的指着秦何骂道:“你神经病啊，开什么灯？”
秦何可不想无缘无故一个锅自己顶着，立马解释:“隧哥让开的。孟临你可搞清楚啊！”
孟临不说话了。
宋持星也被刺的眨了眨眼，才看清包间里的人。
大多都是最基本的黄毛纹身，社会人的必备。
可是有一个人不一样，他的头发染的很蓝，是纯正的蔚蓝色。
他坐在角落里，有些格格不入，捏着手机没说话。
包房一时安静起来，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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