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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花季雨季 三十三个梦


明荷远远的走了,真的走了,怕就怕这一分别成为了永远的期待……

        很长一段时间明涵很怕做梦,也在抵制做梦。他真怕梦幻世界里的、他心中最美好的仙子姐姐、也像明荷姐姐一样离他远去。无论怎样,该来的终将会来到,明涵岂能真正控制自己梦里的世界!

        他呀又来到梦里,虽然见到了仙子姐姐,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端倪——在他眼里,仙子姐姐就是观音菩萨、绿萼仙子、嫦娥仙子不同的着装而已,其实都是一个人。为打破他对她的过分依恋,仙子姐姐给他讲起了什么?说观音菩萨如果真有性别之分,那就是以男子为化身,之所以女子为化身,是因为看到东方的女子相对苦难深重,所以就化身为女子、女性、慈悲圣母的形象度化众生……

        仙子姐姐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像寿星老爷爷的仙人,对此明涵很不情愿,因为他有种预感,他心中永远美好的仙子姐姐,真的要离他而去了——为此明涵落泪了,但是已无法阻止仙子姐姐的消散在遥远无际的星空……

        明涵不哭,明涵要坚强,相信你有一天会与仙子姐姐真正的本来相见;明涵擦干眼泪,不在落泪,他不忍看着仙子姐姐落泪,他会长大的,让姐姐放心,不能再让她为了他重蹈化身绿萼仙子、落难在人间,长久吃苦受罪的覆辙……

        明涵哪里知道仙子姐姐为他留下的慈悲的泪水,心底有怎样的无可奈何的悲苦——姐姐都无法探知你的前路,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伴你走一程,不知你能不能顺顺当当走完这一生,走好走不好,就是很难很难,漫漫岁月不知何时是尽头,但愿人长久吧……

        有时明涵真的分不清现实与梦中的世界有何区别,在他看来一样将是痛苦、磨难越来越多。一时梦里梦外的徘徊、踯躅让他被悲苦笼罩——也许明荷姐姐也是仙子姐姐的化身,这样一来那明真姐姐不也是吗?!看来所有他牵挂的人、牵挂他的人,在人世间注定是要别离的。可是别离后又会在哪里能相见?!

        他不知自己能不能有办法做到,让他牵挂的人、牵挂他的人,生命恒久远,他要去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做到,让人世间不再有愁苦别离;也就是说,明涵发愿期望能将所有亲人带进他的最美的梦幻世界里,让现实世界变成梦中一样的美好……

        虽然明涵已经在经历感受他这个年纪、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的悲欢离合,——在心灵孤单寂寞中最终走向毁灭,但明涵不会这样一直下去,终有一天,他会做到就像那首《隐形的翅膀》的歌曲所道的美好充实自己: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会再害怕。哪里有风就会飞多远吧,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远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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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四岁的明涵本还是个孩子,可是他的心却变大了,大到想要明白人生、宇宙、自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是他想要明白,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说简单些就是他弄不懂人活着好累,好苦,人活着为了什么?什么样的人是好人?对这些连大人都不一定真正有什么头脑,何况他这个小孩子!

        明涵此时的心态,促使他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及他自己,他这一独特思维,不免使他的性格越发的显内向,越发的显得自我封闭,不愿见,也可以说怕与陌生人,甚至亲戚相处,乃至都到了与家里人都常常不知怎么相对的地步,如果他总是这样下去,没有什么大的突破,那他是很难适应外面已显躁动的人与社会了。

        明涵小小年纪,已自觉心灵的孤寂,渴望被人关爱,又怕被人关爱,因为到头来却是一场伤害,他与明荷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孤独寂寞是人生的一大危险,有的人因此变得性格扭曲,甚至走向极端,而更有的人,却在忍受孤独寂寞的过程中,随之而来的是刚毅和极富同情心,至于明涵,那一定会成为后者。他的心变得很善良、很善良,他很同情天下贫苦无助的人,如有能力很想帮助他们……

        明涵这一思想品格的形成,也许就是他在平平常常接触到的生活点点滴滴中铸就的——在他的眼里,他的家早已不是童年眼中看似幸福、无忧无虑的家了,而是其中隐藏了许多的无奈与寂寥,甚至是不幸与伤痛……

        在无林,释父的行政级别并不算高,不过倒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这从给他的一些政治荣誉就能看出——这个劳动模范,那个先进工作者,得的奖状能挂满一墙,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获得无林绝无仅有的县级特等功的荣誉称号,当然给他最大的政治荣誉应该是让他当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只是他主意正,认为那是牵扯精力的闲职,他不想挂那个虚名,就没有接受这样的荣誉。

        释母的乡下穷亲戚不少,释父是能帮他们就帮他们,只是他能力有限,也帮不了他们太大的忙,有时甚至是费力不讨好,如他很不容易的给叔伯表弟找了一个临时工的活,没想到表弟嫌工资低、活累,干干活,竟当众人的面撂挑子,说释父没安好心,想折腾死他。在他眼里,大姐夫是有权、有势的大干部,应该给他找挣钱多,又轻松的活,才合他的心意。

        表弟这一副穷德行,让释母好气。别看表弟在释父面前能耍,但到释母面前就老实了——他从小就怕她这个表姐,上学时他在学校耍横,让表姐一脚踢趴下了,半天都不敢起来……

        表弟在姐姐跟前,只能理屈词穷的任由她申斥:看你那副穷德行,还庄稼人呢,连这点活你都干不了,你还能干啥!你以为你姐夫找点活容易吗?得舍多大脸面才能让你干上,到了你还不知感恩,却闹这套乌七八糟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一点都不知足……。末了表弟向大姐夫道歉,还得去干,好给他那几个孩子过年也能舍得扯几尺布做件新衣服,也能狠下心来,置办点年货,别净丢人的“提溜点”姐姐家根本就不缺的、他们家蒸的不好吃的、酸吧拉叽、臭吧啦叽的破豆包什么的,到姐姐家混上顿饭吃不算,还能换回点大米、白面什么的金贵东西。

        释母一直体谅几个哥哥的难处,特别是三哥,他虽是国家干部,却是在一个费力难讨好的清水衙门----财政局审计科负责。工资不高,嫂子又没工作,孩子又不算少,——有三个子女,又要供养妈妈,自打继父去世后,尽管妈妈每月还能得点继父原单位的生活补助,但是平日的医药费却不好有着落,日子过得依然是捉襟见肘,挺不容易的。以权谋私的事他是不好做来的,那就自己在家养点家禽牲畜吧,这样,不但嫂子累,他更累,因不太懂这方面的技术,养的东西好有个病,有个灾的,成本也就大了,也就挣不了几个钱,眼下也就是还算好吧!

        至于大哥、二哥都是人家的人了,就是他们有心赡养母亲,经济条件也不一定允许,都是子女好几个,负担也不轻,甚至有时手头紧,没了零花钱,还要向妈妈借——实质就是向释母要了。最有意思的是来看妈妈,从来都忘不了从妈妈的烟筐里将自己干瘪的烟袋子装鼓起来、还不算,临了,还要将烟袋锅子装满燃着才肯罢休,而这烟,也往往是释母供给妈妈的。这一切的一切释母都能担待,她也是尽可能的从各方面帮衬哥哥、赡养妈妈,也是她做女儿应该做的,妈妈有什么病灾的,基本上都是她出的钱。

        释母的口碑在亲戚面前是没得说的,这也多亏了释父的工资高——论实打实的工资,县长都不一定有他高,只是释母穷亲戚太多了,就如妈妈常劝他的,亲哥们你帮衬帮衬那讲不了,那远的、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也就算了,连亲哥们儿都帮不过来,还搭理他们,省省心吧!

        释母是这样听的,但是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穷亲戚真的要不是到了十分为难的地步,一般也不会求到你头上来,并且要是真找到你的穷亲戚,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其实,他们也是好脸面、知深浅的。比如一个老大娘到她家来串门,住了两天,早上吃面条,打几个荷包蛋给她吃,她都一个劲的推让,连一个都不想吃,看她说的话:俺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吃那么金贵的东西干啥,快给孩子吃吧!说着伸筷子就要给这个孩子、那个孩子夹,唬得明涵抱着碗直躲——他是最不喜欢外人夹来夹去的,直道妈妈给他定了性不爱吃鸡蛋,老大娘才算罢了休。

        有一种情况释母是说啥也要帮衬一把的----就是有个别的女孩子,都挺大个人了,就是在冬天的时候,都不一定有内裤穿;别说衬裤了,就那么赤条条穿着裤子,甚至连棉裤都那样穿,出现这种情况,穷自然是主要一面,另一面,就是为省几尺布头钱,好能做他们认为更为紧迫的事,比如买盐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对女孩子穿不穿内裤的事,释母格外用心,不为别的,就是让她们自觉体面些,这也是她们叫她一声姨、一声姑,应该为她们想到的,扯几尺布的钱,她还是出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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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母常常感叹,想想也真怪,一个庄稼人本最不该缺吃少穿的,可是缺吃少穿的往往就是庄稼人。释母最不愿意到这样的亲戚家去串门,但有时还非去不可,看望长辈,探病望灾的,她不去哪行----因为跟着他们吃饭太让人心酸了:

        看他们好不容易攒几个蛋,还腌的齁(hou、特别咸的意思)咸的,简直都无法下咽,却还当个宝贝似的留着,留着给贵客来才端出来待客。就这样的蛋,他们却能吃的喷香,半个就能吃饱一顿饭,这往往是释母硬塞给他们碗里的,他们才狠下心来吃的。如人多了,就切了那几个有数的蛋,孩子是不敢动手伸筷夹的,释母给他们夹,还要再三思谅大人的眼色,看孩子眼巴巴的看她吃饭,释母是更难下咽,索性分与孩子们。看他们吃蛋,那么难吃的蛋,却吃得津津有味,这哪是吃蛋,分明是吃蛋的感觉。

        释母的大哥、二哥的日子,其实都还说得过去,只是平时省惯了,让人看了窘迫。二哥属农场,有点发工资性质,收入虽不高,但基本生活有保障,至于大哥有木工手艺,又会做点倒动牲畜的买卖,日子改观最大,而一些个别亲戚到了八三、八四年,日子才算有了起色——因连年的好收成,吃穿是不用愁了,只是生活却无法富足起来。

        也难怪,他们大都死脑筋;要不,怕担风险,只能种地,旁的也做不来。如此对释父、释母的希望倒进一步增大,也是释父此时在无林的虚名已处在了树大招风的风头上,不求他担谅求谁,有释父这么大的“靠山”,不指望他指望谁。这回倒好,有的亲戚过去有个头痛脑热的,往往是干挺着,而现在到“娇贵”起来,有点小病小灾就跑到释母那要药吃。其实,过去有病不吃药那是无奈,如今吃药更是一种无奈,毕竟岁月不饶人,人要是上了点岁数,身体就不好做主了。

        当然贴几片头痛脑热的药也不一定能多花多少钱,释家的负担重,给儿子准备结婚费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家人来人往太多了,那亲戚是讲不了了,释父太爱招人了,与他交往的人,有的不叫还好往家里蹭吃蹭喝的呢,何况释父好“整整”赶上饭时,就带人回家吃饭。

        释父是听不得人好话,见谁都好,不见外、好客的脾气,实在让家里有些承受不起。不过,对此释母也无奈,不满意归不满意,来了就得招待。这在小明俊身上都出了笑话了,因为妈妈好让他跑腿买东西招待客人,只要一见人来,明俊就会主动跑到妈妈跟前道:妈妈,我去打酒去;妈妈,我去买烟去;妈妈——我去买鱼肉罐头、午餐肉罐头、青刀豆罐头去……。

        好在此时释父工作不忙了,就利用业余时间下海了----给乡镇企业当当顾问,给单位、个人搞搞设计、预算,每年也能增加点收入,还是能暂时维持这“浮华”的人来人往。

        明涵对家里人来人往的,倒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尽管他的炕都要成了谁来谁睡的“大车铺”了。

        他最看不惯的是来串门就串呗!手脚勤快就勤快呗!只是有的长辈帮着做饭非得戴着“顶针儿”戒指样的东西,藏污纳垢的,也不摘下来,为此,看着不满以致有一天中午都没吃饭——那天中午包饺子,那老大娘非说她和的面好,非要帮忙和面,还和呢,就是帮着包,明涵都不想吃,妈妈明明看出了明涵的不满,可是却还是一个劲地夸老大娘和的好,明涵嫌脏,说什么也不吃,就那么甩手不吃中午饭,头也不回的早早的就去上学了。

        爸爸骑车追上他,给他钱让他买着吃,他也不屑一顾:哼!气都气饱了,不吃了!这真是明荷惯出的毛病,看人下菜。其实,虽是远房亲戚,也算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讲究!他还不懂,什么都是眼不见为净,当然,毕竟他还小,好钻牛角尖儿。

        尽管明涵有时讲究得过分,而往往却也是能识大体。明涵家冬天有公共暖气,屋里暖和,一到冬天,姥姥就好到他家“猫冬”,睡惯了炕的姥姥自然是要和他住在一起。老年人呢,晚上好有起夜的习惯,不单是为了方便,也是因过走廊,走廊没暖气,怕闪着,这样姥姥的尿盆就好放在炕洞里,也就是房间内,姥姥怕明涵嫌脏,就一个劲地对明涵说,她的尿盆天天刷,又有盖,不埋汰的,对此,明涵对姥姥也只是默不作声,任由她了。

        姥姥要是来他家住,可招人了,不用说别的,二姨姥、三姨姥咋的也要住上一阵子,姐妹三人凑在一起不容易,如她们再带个孙子、孙女的那就更热闹了,闲话也就越扯越远了:最让明涵感到可笑的是,人见人拜的红布条的事。最可怕的是半真半假吓唬小孩的有关鬼魂、鬼怪的骇人故事。

        有关红布条的事,明涵听到最有意思的一种传闻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也不知是谁先传言,哪里哪里的大树显灵了,到那上供能得到灵药,包治百病。人们一看果真不虚,要不也不会有人拴红布条了,这一信以为真,可就苦了大树了,就像眨眼功夫一般,没几天树上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给拴满了红布条。而树下摆满了盆碗之类的盛物器皿,以及又是烧香、又是磕头的人们----望“树仙儿”能开恩,施舍点灵丹妙药。按规矩,人们怕打扰树仙儿,约定俗成,要过夜,“仙药”第二天早上才能去取。去取时倒好,就是碗里有点枯枝烂叶,都当成医世之良药。

        其实,这棵被名声所累的大树显灵的起因是:一个摸鱼人,因摸得顺手,高兴得忘了时间,想回家时,已是眼瞧着天黑下来了才想到身处荒郊野外,孤身一人更害怕,急着回家的他,穿上裤子,挽挽裤腰,骑车便走,就忘了挂在树上的本命年的红布条腰带。骑骑车,裤腰开了,以为自己碰到鬼了,险些摔下车去,他是屁滚尿流的回了家。等他几天缓过劲来,再去探个究竟,见满树的红布条,不由哑然失笑。

        普通老百姓就是这样好有盲从心理,不过还别说,还真有什么瘫子、瞎子、聋子、哑巴的,也就是“久病成医”,说自己成了“狐仙儿”之类的人,也真能给一些人治好了病,不容人不信。惹得四方,甚至大城市,相当级别的人坐着小车去求治,“狐仙儿”的要求也不算高,两瓶贴红纸的酒,两包贴红纸的糕点,加上一包用红纸包的钱----这钱是看着给的,穷的人家两元就行,一般人家五元、十元也行,如真把病治好了,那富裕人家几十元、上百元也有给的。

        其实,也难怪一些人趋之若鹜的盲从,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想省几个钱,不用上医院,或根本就没钱上医院。

        所谓成“狐仙儿”的能人,往往最终结果都不好,时间一长,治病就不灵了,成了骗子,被警察尊上级指示给取缔了,之所以说尊上级指示,是因为有的警察也挺忌讳狐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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