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鬼审小鬼
李呱呱眉头一皱：不是昨儿晚上那小鬼儿闹事吧。[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小贾你等着，哥进屋儿看看。”
他站起身，刚迈开一步，腿就被小保安抱住了：“李哥……那个……我……那个……能不能……先送我回家？”
小贾有点儿不好意思，耷拉个脑袋，叹了口气：“明儿啊，我就辞了这个糟心的活儿，这地儿现在是不干净了，可不敢干了，哥，要不……你也辞了？咱俩一起换个单位……”
李呱呱看小贾这熊样儿，哭笑不得，只好先送他回家了，于是一把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这就怂了？怕毛啊？有哥呢！”
小贾哭丧着脸：“李哥，这玩意儿谁不怕？你见，你也怂啊！”
“哥能怂？”李呱呱随口安慰道：“这玩意儿，哥见多了，不就那么回事儿？放心吧，害不到你。”
小贾看李呱呱说的这么硬气，稍微安心些，就这样，也还是往李呱呱身后一猫。心里腹诽：你李呱呱还真以为别着把破镰刀就是死神啦？装吧，回头遇着鬼了有你受的。
李呱呱想，送小贾回家算不算公德？管他算不算，送就送一趟吧，也没啥损失。
小贾家离得近，七八分钟的功夫就送到了。李呱呱回到打更的传达室，随手开灯，于是……他傻眼了！
真是一片狼藉！
衣架倒了，床上的被褥也掉地上了，那小鬼躺在窗户下面，身上缠着一圈圈的电线，腰上挂着插排，腿上裹着被单，背上压着椅子，暖壶水撒了一地，和着泥脏兮兮，嘴里叼着个暖壶堵儿一扭一扭的往外爬。
看来这屋子里面的物件儿，是没一个完好的喽！
李呱呱一阵恼火，朝小鬼走去。
“能说话吧！”他黑着一张脸，跟个煞神似的，一把将小鬼从地上揪起来。小鬼见李呱呱竟然能看见自己，还能抓到自己，吓得浑身颤抖，都有点儿拧巴了。
“姓名，年龄，籍贯，职业！”李呱呱左手揪着小鬼不放松，右手扶起身边儿一小板凳，往上一坐开始审问，又专业又熟练。
小鬼坐在地上不住地抖，满脸恐惧。
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埋了八汰的白衬衫，呃，光着脚没穿鞋，这个浓眉大眼的小鬼，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看着还挺可怜。
李呱呱忽然觉得特喜感，你瞧，小贾吓的不轻吧，这小家伙似乎也吓够呛，还真是胆小鬼遇着胆小鬼了。
另外，小鬼你这么二你家里人造吗？墙你都穿了，这些电线能绑住你？
“说话！”李呱呱假装冷着脸，凶神恶煞的：“怎么？小鬼儿，这是想死么？”
“我……我不想死。”小鬼说话带着哭腔：“您……您放我走吧。”
“擦？答非所问？老子问你性别年龄呢！看来不来点儿狠的，是不行啊。”李呱呱虎着脸，突然从腰里薅出镰刀。
“爷~！我错拉！”这小鬼立马哭了。
李呱呱叹口气，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根儿烟，递了过去，开始训话：“看你这样儿，估摸着执念太深，才留在人间做了孤魂野鬼的吧？”李呱呱有点儿可怜这小家伙，可语气依然不善：“你在凡间飘着谁也不能把你咋滴，跑我这闹事儿，是怎么个意思？”
小鬼一抽一抽的，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吸烟有害健康。”
李呱呱“噗~”的一下就笑出声了，他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小家伙，作为一只鬼，墙你都穿过，电线你就不能穿了么？你这么二儿，你家里人造吗？”
小鬼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真是吓蒙了，咋把这茬儿给忘了？他微微一抖，身上那些零碎就落到了地上，小鬼脸一红，挠挠头，笑容很腼腆。
“我……我叫赵为民……十……十七岁……是……是本地人……职业……”他垂着头，顿了一下，抬手抹了抹眼泪儿，嗫嚅道：“小偷。”
“偷儿？会轻功么？”李呱呱随口一问，弯腰开始收拾屋子。
赵为民傻眼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问了句：“爷……您是不是看小说走火入魔了？”
“说什么玩意呢？哥就是随口问问，废话真多！”李呱呱这才反应过来，宋代神偷儿会轻功，现代还哪有人会那玩意儿啊？得，懒得解释，还是打个岔把这片儿翻过去的好：“没有鬼差抓你去地府么？”
赵为民摇摇头：“没啊！”又很小声的加了句：“也不想去。”
李呱呱没吱声。
“那……爷，您是不是……要送我去地府？”赵为民有点儿担心。
李呱呱继续沉默。
收拾完屋子，李呱呱累够呛，一屁/股坐床上，对赵为民招了招手：“来，这儿坐，别赖地上了。”
赵为民不那么害怕了，鼓起勇气坐过去：“爷……”
李呱呱摆摆手：“叫我呱呱哥就行，来，跟我说说，你和咱小贾不得不说的故事！”他就奇了怪了，这赵为民干嘛没事儿总往传达室跑。
赵为民脸又红了：“环境管理部有个陈大妈，心眼儿好，买了俩暖瓶，专门打水给其他保洁阿姨喝。去年冬天，天儿特冷，我看陈大妈倒了杯热水，就凑过去用她杯子暖手。后来……后来就习惯了，没事儿就跑她那儿暖手。可那小贾也忒缺德了，自己暖壶堵儿丢了，就偷人陈大妈的，我一来气，就想偷回去。”提起陈大妈，赵为民满脸幸福，李呱呱却瘆的慌。
这要是让陈大妈知道，她喝水的时候总有只鬼在眼前儿晃悠，还用她杯子暖手，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这事儿有点儿意思，敢情这胆小鬼还是个好打抱不平的侠盗啊，李呱呱掏出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口。
“我记得今儿早上小贾就嚷嚷暖壶堵儿没了，你偷一回了咋还来？”李呱呱有点奇怪。
赵为民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儿晚上偷堵儿是得手了，可只拿到一个，没等偷第二个，就让你吓跑了。”
“那……你今儿是来弄第二个的？”
“嗯，”赵为民点点头，有点儿羞涩：“我本来胆儿就小，刚才小贾冷不丁进来，把我吓一跳，结果这么一折腾，就……那样儿了……”
“你也太不专业了，就这胆儿，还敢当偷儿？”
“活着那会儿，就因为胆儿小，不敢偷，差点儿饿死，”虽然丢人，但赵为民也不避讳，这几年来，他到处飘着，孤单寂寞冷，憋得够呛，总想找个人唠唠嗑儿：“我打小没爸妈，只有个叔叔，我那叔叔成天逼我偷，被逼得没辙，我就去偷。结果，被人发现了。我一害怕，就吓死了……”
这就吓死了？
李呱呱很是无语，这胆子小的，别说当偷儿了，估计做个平头老百姓都费劲：“那你死了咋不去地府？”
“我有个相好儿的放不下，所以死后到处乱窜，躲着鬼差。”赵为民回忆时，表情复杂，看着有点儿失落。
“嘿！奇了，放不下生前事的鬼多着呢，你怎么就逃过去了？鬼差都是吃白饭的啊？”
“别这么说，差爷们多不容易，全世界每天死多少人呢，忙得过来么？丢几个不是很正常？”赵为民心虚，心里忐忑：“呐，呱呱哥？您会不会……把我送地府去？”
李呱呱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哥是准神仙，懒得管你这屁大点儿小事儿！”心里却想，如今，哥想送你回地府也不知道咋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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