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视频里的画面突然出现卡顿，岑川早有预料般，手指上下一滑，截了张图。
——对方已挂断，聊天结束。
“”
岑川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打开相册，找到刚刚那张截图。
照片上的人皮肤白皙，死亡灯光和角度下，她五官没有一点瑕疵，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仔细一看，眼睑处有细碎的光点，薄唇是淡淡的粉色，泛着润泽的光。
她又化了妆。
岑川眯了眯眸，他喉结浅浅滑动，轻轻在她脸上的位置戳了下。
算了，就当是给我看的吧。
他自我安慰的想。
末了，他宝贝似的，把那张截图拽到了私密文件夹。
薛晓上次回消息说对方没事，只是睡过头了。
宋起说，她那天主动来工作室找他，也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虽然好像还是在原地踏步，但也不是没有进展。
不要心急，慢慢来。
他告诉自己。
-
这次回来是林家老爷子去世了，岑川跟他没见过几次面，也不亲近，出于那点稀薄的血缘关系，尽了子孙义务。
老爷子是寿终正寝的，丧礼如他所愿，办得挺喜庆。
一直挨到正月十五，一切尘埃落地，归日即是生辰，一生算是了却。
岑川归心似箭，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跟这里的一切一刀两断，却被告知，还要走一下遗嘱的程序。
遗嘱在公司宣读，不管有没有他的事，还是需要他的见证和签字。
按照约定时间，岑川来到会议室，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头方，他肩背平直，五官凌厉，从头到脚都透着精英范。
岑川跟林家谁都不亲，唯独跟大哥林末与有点来往，以前外公生病的时候，林末与接济过他们。
或许，也不能叫接济。
大概是，补偿。
“他们呢？”岑川简单直白问。
林末与神情严肃，皱眉：“大哥都不知道叫了？”
岑川也没进来坐，他就站在门口，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他笑了声：“您缺我一声称呼吗？”
“”
似是习惯他这副态度，林末与也没再纠结，解释说：“父亲海外有个项目出了事，宣读遗嘱的时间推迟了。”
“”
岑川知道自己与这一家子八字不合，只要待在这里，一切都在跟他作对。
“哦，那我先回去了。”
言罢，岑川半个身体已经踏出去了。
“等会儿。”林末与叫住他，语气郑重，“小川，你该回家了。”
岑川顿步，扭头看他：“确实”
林末与眉头还没来得及舒展，就听他继续说。
“让林董事长回来的时候别舍不得专机，快点把遗嘱宣了，我赶着回宣城。”
林末与：“”
办公室只剩下几声叹息。
-
出了会议室，岑川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烦闷，他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除了上次那个视频通话，对方再没发来一个字。
连句“新年快乐”都没有。
路过会议厅，里面正在进行视频海选，岑川步伐匆匆，却在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时，又停了下来。
——“大家好，我是佳人公司的设计师戚染。”
佳人公司的宣传片拍摄很简单，后期制作用时并不长，岑川剪辑完后期是给宋起的。
他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
应该是送过来的时候特别要求添加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岑川敲了敲会议厅的门，“方才那个视频，能再放一遍吗？”
项目负责人眼尖，认出这是林家的少爷，幸亏之前在葬礼上见过，他指挥着播放的人，迎上前：“川少爷，您请进来坐。”
“不用了，”见对方要搬凳子，岑川拒绝，“刚刚那个视频，再放一边。”
“好的，您稍等。”负责人拍马屁，“这是咱们今年送过来参加设计师大赛的入围作品，您确实有眼光，这个视频啊，无论是处理手法和后期，都是所有视频里面最好的，突出设计的同时，又没有喧宾夺主，画面流畅舒服”
负责人拍了一溜马屁，本来只是想夸对方眼光好，哪里知道视频就出自这位少爷的手。
马屁阴差阳错拍到了位。
岑川也没闲他烦，要求他们把全部的视频都给他了。
岑川插上耳机，反复拉着进度条，把那句话听了几遍。
没想到，异地居然只能靠这个聊以慰藉，他惆怅的想，给他发条语音消息也好啊。
-
林氏集团四年一次的设计师大赛，今年备受瞩目，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明星设计师蒋芊芊的参与。
蒋芊芊是国内最年轻的设计师之一，流量和实力兼备。
近几年，林氏集团为了推广自己的内衣品牌，联手知名制片人打造专门的设计师综艺，把蒋芊芊包装成一位货真价实的明星设计师，微博粉丝两千多万，自己代言自己的品牌，销量长居国内榜首。
此次设计师大赛，光前期预热，蒋芊芊就已经参加了很多次采访。
远在宣城的面馆，此刻也在播放着她在林氏集团门口的某段采访。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国家就是最优秀的设计师培养基地，不用崇洋媚外。”
佳人公司第一次申请参赛就能入围，整个设计部都在欢腾，下午放了半天假，戚染过来找薛晓吃饭。
两人正在面馆，听到这话，薛晓“嚯”声：“这人的采访说的，也不怕得罪人，出国学习又怎么了，咱们那是谦虚！染染对吧？”
戚染愣神，觉得这个声音像在哪里听过，一时没想起来。
少顷，才回说：“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薛晓知道她从来不下这种片面性的结论，想起问：“你们公司不是通过设计师大赛的海选了吗？确定设计师名额了吗？”
戚染摇头：“暂时还没有。”
薛晓诧异：“为什么？”
戚染：“这次因为明星设计师的参与，热度比较大，报名的公司很多，像佳人这种才起步的公司不少，好多高薪聘请知名设计师的公司都入围了，所以，这次名额限制，一个公司只能出一个人。”
“不是”薛晓瞪大眼，不理解，“你们那个宣传片里面的作品全都是你的，唯一的一个名额给谁还需要商量吗？瞎子都知道怎么选吧？”
戚染不置可否，感慨了一句：“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可能瞎子比较多吧！”
两碗面吃完，两人去结账。
走到电视机下，里面的采访也接近尾声。
两人默契的选择了aa，扫完码，电视机忽然传来喊声：“阿川！”
戚染心脏骤然一缩，她停步，转过头。
画面里，正在接收采访的年轻女人热情洋溢，正朝远方招手。
底下的记者，时尚界和娱乐界的都有，嗅到八卦气息，转镜头的转镜头，提问的提问。
“外界早有传闻蒋小姐和林氏集团的公子有婚约，所以是真的吗？”
“这位先生是林家少爷吗？”
“蒋小姐方便告知两人的关系吗？”
“”
所有的问题都没得到答案，画面里，保安很快拦住蜂拥的记者，男人走远。
而蒋芊芊，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深情款款。
戚染也适才想起这个熟悉的声音。
是那天，在电话里的。
-
夜晚，戚染躺在床上，觉得脚有点冷，她把怀里的热水袋踢到脚边，沸腾的温度隔着毛绒绒的一层，源源不断传出来，脚却还是冷冰冰的。
睡不着，她点开很久没用过的微博。
热搜榜上，蒋芊芊的流量毫不逊色于当红明星。
神秘男子的神秘背影和一个浮想联翩的“川”字，引发热议。
设计师大赛的官博也趁机站出来，官宣蒋芊芊将会加盟，但到底是以选手的身份还是评委，暂时保密，吊足大众胃口。
戚染翻了个身，从热搜话题退出来，再回到热搜榜。
不小心点了刷新。
榜单上关于神秘男子的信息忽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就是蒋芊芊即将加盟设计师大赛的。
而关于蒋芊芊的恋情相关，一条也没有了。
词条干干净净。
疑惑间，微信跳出来一条信息。
岑川：睡了吗？
戚染眉心一跳，想装睡。
上次匆匆挂了对方的视频，这么长时间，他不会，才想起来兴师问罪吧？
千头万绪拧在一起，戚染脑子里只剩下“怎么办”几个字。
想到这次的新闻，她心中浮现一个残忍而顺理成章的处理方式。
要不要，以这次的事情为突破口，两个人，就这么算了？
她屏住呼吸，打字的时候手有些抖，先回了一条：没有。
岑川：这么晚还没睡，在看什么？
戚染没回。
没过多久，岑川又发了条：网上有我的新闻，现在已经撤了，如果你看到的话
后面是几个点。
没有后续。
思来想去，戚染：我没注意。
她点开便签，把待会儿要说的话编辑在那里：祝你幸福……新婚快乐……我们好聚好散
好像哪一个不适用于他们现在的状况。
那边，微信却突然跳了好几条出来，都是来自岑川——
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结婚的消息传来
结婚对象不是你的话
那肯定，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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