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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思熟虑,两情相悦


另一边,灼灼带着些闷闷不乐随着林栖臣回了傅家,面上自然的表情还没停留多时就又要守规矩,对着这位管家笑一笑,对着那位大爷哈哈腰,他真的是讨厌极了自己对这种礼数的身体条件反射。

        傅康柔是傅家的独女,林栖臣又是林家和傅家的少爷,身份自是不必多说,即便是父亲不在了,那也是独得一方的少帅,因此林栖臣人还未至,傅家老宅前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反而想寻个清静,因此在前院里好一阵应付,将灼灼先遣人送回房间。

        灼灼回房的路上,嘴巴撅得都能挂一把茶壶了,说什么来散心的,还以为离了府就能自由了,结果这不是换了个牢房待吗?少帅又这样把他的期待打破了。

        等到林栖臣脱身,天色都不早了,落日西斜,留下几缕残光,跟平淡的世界打了个照面。灼灼干脆在房间里躺尸,有人来送点心、书画他也一概没有接,连门都没开过,只是在脑海里将从小到大抄过的诗过了一遍。

        又过了一会儿,革履皮鞋的清脆声音在房门前响起,灼灼知道是林栖臣来了,毕竟他今日是穿着军装来的,有这么一个兵将头衔,加上一身劲挺的西装,可比拉来一车珠宝都令人欢喜。

        敲门声起,灼灼带着几分气焰,不情不愿地开了门,而后看都没看门口的人一眼,转身去桌边坐着,愣是一副不好惹的主人架势。分明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起身,头发还胡乱飞舞着,眼神迷离,逗得林栖臣一下子笑了出来。

        灼灼的火更大了。

        林栖臣不敢再笑话他,用温柔的语气哄他:“让小先生久等了,是我林某人的不是,今夜没有公务家事,想邀你出去逛一逛,不知小先生可否赏脸?”

        这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倒让这种真的有几分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翻身成主子了,也罢,有人肯低头给台阶,他也不好不下。“那便快些走吧。”

        灼灼花了短暂的两分钟整了整自己的一头乱发和嘴边已经干掉的口水痕迹,坐上铁皮汽车,不愧是当官的,在老家出门逛个街吃个饭还要领着好几个人,个个身手了得,却是一张张死人脸,干什么都跟着,在饭点的时候也要在旁边站着,灼灼表示自己像是在吃牢饭,他真的很想告诉林栖臣,看过原著的他表示,林栖臣一生谨小慎微,却没几个人想要他的命,毕竟这位少帅的军事才能实在是没有高明到让人眼红,反倒是他那个兄弟,就是今天见过的唐将军,没有带保镖的习惯,却是大小意外不断,一人一枪,在明枪暗箭中活得小心翼翼、却肆意潇洒。可灼灼万一真的说了,依照少帅的玻璃心,怕是下半辈子会闭门不出。

        这次去的倒不是城里最华丽有名的饭店,看到古朴简雅的建筑时,灼灼眼前一亮,果然林栖臣还是念过书的,没有那么土。

        林栖臣带着灼灼进了一个包厢,他这种身份自然是需要老板亲自过来接待的,老板跟林栖臣看起来是认识的,林栖臣简单说了几句什么老样子、招牌菜,老板便心领神会,不多时,便满了一桌子的菜,菜式多是辣的,红彤彤的一片,分外喜庆,灼灼原来是北方人,到这儿又在苏常、安□□活,菜式虽算不得清淡,但也绝没有这么“火爆”,他本人虽能吃点辣,可这么猛的辣菜,他要是吃了这一顿,恐怕要回去胃疼好几天。

        可对面坐着的人眼睛冒着期盼的光,还期盼着几句夸奖,灼灼于心不忍,他确实看不了大男人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开始动筷子,将一口口美味却辣的让人出汗的菜放进嘴里,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麻舌头,有点冒汗。

        好在桌上的汤不是辣的,于是灼灼只好疯狂要汤喝。

        林栖臣看小家伙胃口大开,便觉得这是个搭话的好时机。“这饭菜如何,都是亭州的特色菜。”林栖臣好歹还是个弯的呢,半点没看出灼灼的异样。

        “挺好吃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林栖臣整个人都松快了,语气也愉悦起来,“我就知道,第一次带你来亭州,但我觉得这里的菜你应该会喜欢。”

        林栖臣又试探着问道:“亭州是我的老家,我父母就是在这儿相识相恋,成婚后才去的苏常,灼灼,你觉得……亭州怎么样?”

        “很好,山好,水好,菜也好吃,人也热情。”

        “是啊,这么个好地方,以后还是要常回来,我总归是想有个人陪我回来的,所以,小先生,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灼灼的筷子差点没掉在地上,尽管被辣的快要神志不清了,听到这位少帅的问的话还是愣了一下,他快要把这茬给忘了。

        “我……我还没……少帅不是说会给我时间的吗?”

        “这是自然,我只是怕你忘了,提醒你一下,不过,可别让我等得太久了。”

        灼灼埋头,恨不得将脑袋藏进饭碗里,胡乱地点了几下,这些当官的脸皮都这么厚吗?

        两个人吃完饭,在长街上逛了一会儿,可惜日子前后没赶上什么节日,街上也没有多么热闹,晚饭的半桌子菜都进了灼灼的肚子,虽是美食,可他现在着实不太好受,纵使伴着一锅汤,可这胃里仍然是被辣子灼的如同烈火燎原似的绞痛,嘴巴里麻了好一阵,舌头好像也暂时罢工了,头发飘着被辣出的汗浸湿的味道,灼灼觉得自己可能随时会吐出一口老血,想在路边吃碗老奶奶手工做的小馄饨,可林栖臣向来看不惯这些小商小贩的东西,在他眼里,行人从这儿经过都能落到锅里不少灰,路上叫卖的路过都能飘进去口水。

        灼灼干脆将不悦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嘴巴撅得能挂一篮子菜,却也是听话地跟着林栖臣上车打道回府。

        灼灼将脑袋搁在车窗上,对着吹进来的风深呼吸,一次也没有把头转到林栖臣那里,更别提给他一个眼神了。

        “我并非是不让你吃,只是路边的摊子哪有府里厨子的手艺好,你要是想吃,回家吩咐厨房给你做,别耍小性子。”

        灼灼哪里有暇同他置气,过了这么一会儿,他早就将这事儿抛诸脑后了,胃里的难受加上汽车的颠簸,灼灼只觉得自己像晒着烈日在海上漂了好几天,又渴又想吐,仿佛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哪还分得出神听他像个老妈子似的说些有的没的。

        林栖臣只当他还在生气,毕竟平时都跟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见哄了半天没反应,干脆使出了杀手锏。

        “我已经派人回苏常将老家的旧仆接来了,有你认识的人,有护着你的人,我才放心。”偏偏林栖臣说的云淡风轻,将一件体贴至极的事儿做的如同喝了一杯茶一样简单。

        少帅对自己还算可以了,怕自己待在安康的府里再被人欺负,特地从苏常接了巽妈妈和阿武来,一个有脾气资历深,一个老实却身上有几分能耐,又是自小看着灼灼长大的,自是能时时刻刻护着他。

        可灼灼闻言一愣,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喜悦吗?确实,跟家人们那么久没见了,可谓思之若狂,他们来了,自己就有了一份依靠,可不只有喜悦,苏常与安康,算得上是一南一北,冬日更寒,夏天日烈,巽妈妈那么大年纪了,一屋子人从没有离开苏常半步,这一番折腾,对他们来说是福还是祸?

        回了傅家,林栖臣立刻叫人去煮馄饨,还吩咐汤头浓些,少些虾皮,多些紫菜,把他在苏常从小就让巽妈妈这么做的吃法记得一清二楚,灼灼在一旁盯着他看,果真是以为自己不过耍了个小脾气,就这般费心费力吗?林栖臣这副深情的模样,落在灼灼眼里,总是能让他丧失理智。

        灼灼说了句不用,就自己回了屋,吹了灯,躺在床上,身上不舒服,没一点睡意,这个时间也没必要惊动人去请个大夫,越是熬着,越是清醒,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

        灼灼在这儿活了将近二十年,连着上辈子那二十几年加在一块儿,他都没有一次这么内心纠结过,他与林栖臣,实话实说,那层窗户纸已经戳破了,不管灼灼答不答应,他们两个的关系都是没有未来的,哪怕在这个世道,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相爱不算是万分稀奇、荒唐事,林家的傅康柔也不会向他点一下头的,他一个奴仆出身,自小就在林栖臣家里做工,这样的身份,傅康柔不派人把他给灭了都是不可能的,这算什么呢?这就好比亚当和夏娃(林栖臣是夏娃)偷食了禁果,犯了原罪,不得好死。

        想着想着,灼灼脑海里又浮现出林栖臣温柔的、认真的模样,忽然的,其他的念头都淡了,罢了,就当他信了这个小孩子的话,就当他豁出去了,就当为林栖臣任性一回,毕竟携手向前是需要两个人的,有个人会抓住他的,不是吗?

        临近戌时时分,灼灼敲响了,不,确切地说是直接推开了林栖臣卧室的门,林栖臣正为亲戚送上来的一大叠礼单拜帖头疼,见到灼灼进来,紧蹙的眉头也顿时舒展了,而且很开心:“你来了,是不是饿了?我让厨房准备馄饨了,就预备着你会心血来潮想吃,我现在让他们做。”

        灼灼走到旁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眼睛直直地望着林栖臣,盯了半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开口了:“我……我想吃苹果。”

        “苹果啊,现在不是季节,府里没有,我待会儿吩咐他们去买,用削了皮送过来吗?”

        “可是我想让你削,让……男朋友,帮我削。”

        林栖臣一听这话,手上的动作顿时听了,他坐在原地反复回想,害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终于在看到灼灼略有悦意的表情,他才惊觉自己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又急忙从书案处过来,步伐急促,腿还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实在地、砰的一声都把灼灼吓了一跳,立马从桌前站了起来,想着要不要直接找医生。

        “你没事儿吧?”

        灼灼不知咋想的,朝林栖臣伸出手,却也开不了口说帮他看看还是替他揉揉,只能愣在原地,可一双更大更温暖的手将他的手裹了起来,紧接着,他整个人便被拥进了一个怀抱,身上有书卷气,好像还有苏常林家角书院里那棵老桂树的味道,满是亲切,温暖,灼灼不知,活了这么久,原来拥抱可以让人如此安心。

        “你此话可真?天色虽晚,可我应当不是在梦里。”

        “真的。”

        “林孤城此生定不负你。”

        月上树梢,羞藏枝后,怕惊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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