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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她问道:“芷宁去了何处?”

        领头的宫女道:“芷宁被喊去御书房问话了,  还没有回来。姑娘,让奴婢们为姑娘梳妆吧。”

        言毕,马上有宫女端着盛放了青盐和漱口水的托盘跪到了她面前,  沈亦槿还真没见过跪着伺候人洗漱的,不觉往后躲了躲。

        这宫女跪得十分规矩,只是举过头顶托盘中的漱口水,  还是轻轻晃动着,想来这样是极费力气的。

        沈亦槿拿起刷牙子沾了青盐清理牙齿,端起漱口水含了一口,  马上有另一侧的宫女将口盂端到她面前。

        沈亦槿有些别扭地洗漱完,  坐到了梳妆台前,  却发现梳妆台已和昨日的不一样了。

        领头宫女道:“这新的梳妆台是陛下昨夜一并带来的,  姑娘可还满意?”

        沈亦槿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满意?这梳妆台她可太满意了,宫里的铜镜好像就是比将军府的要明亮一些,  铜镜两旁还雕刻着一对龙凤栩栩如生,是她喜欢的样子。

        有宫女开始为她梳发,梳得极轻,  不像芷宁那般手重,  很快就为她绾好了凌云髻,

        宫女道:“陛下为姑娘准备了几样首饰,  姑娘挑选一样吧。”

        沈亦槿突然就想起了摔碎的那支金钗,  起身来到了床铺边,将那支金雀钗拿出来,  轻轻说道:“就用这支吧。”

        宫女拿着破损的金雀钗有些犹豫,  看了领头宫女一眼,  领头宫女点点头,  梳发的宫女为沈亦槿戴上了这金雀钗。

        紧接着,又有十多宫女鱼贯而入,手里的托盘上都放着衣物,全都是上好的锦缎,各色的衣裙让她眼花缭乱,心里却十分平静。

        她指了指最边上一件藕粉色的衣裙。

        只是上身她才发现,这件颜色素雅的衣裙,上面却用红线混着金银线绣着朵朵梅花,简直不要太华贵。

        再穿上一件同色的轻纱罩衫,上面星星点点点缀着金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晶莹的亮色,衬托地她高雅清冷,却又不失美艳。

        刚装扮好,卫安就来了,他看见沈亦槿愣了好一会,才请安道:“奴才给姑娘请安,陛下请姑娘到偏殿。”

        沈亦槿想到昨夜,有点害怕见到李彦逐,她道:“今早起得晚,饿了,用过午膳再去吧。”

        周围的宫女手皆是一抖,自从先帝开始,他们还没见过后宫哪个娘娘敢这么不把皇帝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沈亦槿还不是妃子,只不过是个身份尴尬的“宫女”。

        卫安也有点怔住了,昨夜的事他也略有所闻,听说主子摔了茶具,脸色阴沉地走出了静月阁,回到紫宸殿后彻夜未眠,看来两人闹了些别扭。

        但他还是被沈亦槿的态度惊到了,自他认识沈亦槿以来,在主子面前从来都是卑微乖顺的,为何今次这般不同?按理来说,昨日是沈姑娘偷跑出宫,错在沈姑娘,主子生气是应当,沈姑娘又在气什么?

        他不禁想起在瘴城小院中,沈姑娘要嫁给宋有光一事,不禁担心起来。

        再怎么猜,也无法猜到昨夜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卫安不好过问,只得笑笑,“好,奴才这就去传话。”

        刚要出门,沈亦槿却喊住了他,“卫公公让别人去传话吧,我有话要同公公说。”

        沈亦槿也知道作为一个“宫女”,她确实太过放肆了些,可她已打定了主意,要这样作一作。

        既然李彦逐说试一试,那她就要看看,他究竟能忍耐自己到什么程度。

        她觉得自己十分拧巴,一面害怕着李彦逐,一面又想试探李彦逐到底爱自己几分,是否能长久。

        卫安看出来了,沈亦槿似是有意在驳主子的面子,他挥手喊进来一个小太监交代两句,待小太监离去,卫安恭敬对沈亦槿道:“姑娘,要说什么话,卫安洗耳恭听。”

        沈亦槿坐到方桌边,对其他宫婢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等房中只剩了她和卫安两人,沈亦槿身体一塌,趴在了方桌上,侧头问道:“卫安,我把你当朋友,如今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卫安道:“当然。”

        沈亦槿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对陛下忠心,我不防告诉你,爱慕陛下这么久,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也不想困在这皇宫中,我只想要陛下放我离开,若有朝一日我真的惹怒了陛下,还望你能为我的父兄说句话,不要牵累到他们。”

        卫安以为在瘴城时,沈姑娘说要嫁给宋有关是在赌气,气恼陛下没有遵照承诺赦免沈家父子,没想到她是真的不再爱慕陛下了。

        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主子是如何担忧沈姑娘,又是如何夜以继日地处理公文,只为了能早日去瘴城接沈姑娘回来。

        他以为等主子登基,他们就能终成眷属,没想到却是如今的局面。

        “可,可是陛下他,是真心喜欢姑娘的。姑娘可是因为赦免沈将军之事?我可以给姑娘解释,其实……”

        沈亦槿打断了他,“卫安,不重要了,我也不想知道,不论是什么理由,那场雪是我最后一丝期待的幻灭,不爱就是不爱了,说什么也没有用,若你还顾念我们之前的情分,就请在我惹恼陛下牵累父兄的时候,替他们说句话。”

        “陛下不会再惩处沈将军的,姑娘放心。”

        卫安的心沉重了起来,如此说来,昨夜定然是沈姑娘拒绝了主子,怨不得主子彻夜难眠,奏折虽拿在手里,却很久都不曾翻开。

        主子回朝这两年以来,拒绝了沈姑娘太多次,直到最后没有遵守承诺,让沈姑娘在雪中跪了三天才换得沈家父子的性命,不论他再如何解释,终究还是因为主子在那个时候,比起沈姑娘更看重皇位。

        如果主子知道那是沈姑娘心里对他的最后一丝期待,还会不会那样做?

        可一切都无法重来,沈姑娘终究是一颗心寒到了底。

        “卫安,多谢。”沈亦槿站起身来到卫安身边,“我随你去见陛下吧。”

        卫安道:“姑娘不是还要用午膳?”

        沈亦槿笑笑,“我又不饿了。”

        来到偏殿,她向里看去,从殿外直到内殿,要经过三道门,每一道门口都守着小太监。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一道门一道门的走过,感觉自己好像在一步步迈入深渊。

        李彦逐站在房间的正中央注视着沈亦槿缓缓走近他。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沈亦槿的周围似是有着耀眼的光圈,身姿袅袅,眼眸清冷,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子。

        他想起上元节那夜见她,她一袭紫衣站在人群中,也是这般让人移不开眼。李彦逐不禁讪笑起来,原来那时自己就已动了心。

        沈亦槿走入,对李彦逐行礼,“小女给陛下请安。”

        李彦逐好似忘了昨夜发生的事,将她扶起,柔声询问,“午膳用了些什么?怎么这样快?”

        沈亦槿不说话。

        卫安忙道:“姑娘并未用膳。”

        李彦逐道:“让御膳房准备些酸甜的菜品。亦槿,朕刚问了芷宁,她说你喜酸甜的食物。”

        沈亦槿马上道:“不必了,小女吃不下。”她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李彦逐喊她什么?亦槿?她还不是他的谁,怎么就不能和往常一样,喊她沈姑娘,这可真让她太别扭了,听他这样柔声细语喊她亦槿,直让她头皮发麻。

        李彦逐好言好语道:“多少吃一点,否则身子撑不住的。”

        真是还没吃就被腻饱了,沈亦槿不由道:“陛下不用这般,我觉得很别扭。”

        别扭?李彦逐看着书架上他让人买来的民间话本子,听说沈亦槿最喜欢看这些了,便让人找来了,他不过是彻夜看了其中一本,还仔细研读了一番,学着里面男子对待娘子的样子罢了,虽然他也觉得有些别扭,但那书里的女子分明都是受用的。

        难道是他学得不像?李彦逐继续道:“是不是今日想换些别的口味?”

        沈亦槿笑得极不自然,“真不想吃。陛下找我来是何事?”

        李彦逐对卫安道:“让御膳房准备一些糕点备着,你先下去吧。”

        “是。”卫安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李彦逐走到书柜前,打开一个暗格,拿出里面的小箱子放在沈亦槿面前,“有几样东西,我想让你看看,至少能证明,我从未厌恶过你。”

        他将小箱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长形首饰盒,还有一封信和一个荷包。

        那个荷包沈亦槿记得,是那年冬月初一,她要送给李彦逐的,只可惜她在府中看见了马姑娘,没送出去,只得让林惜代为转交。

        李彦逐拿出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支金雀钗。

        这金雀钗她也认识,是她陪林惜去金玉楼时,林惜要送给她的。

        “这支金雀钗是姨母去云林寺前留给我的。”李彦逐看了看沈亦槿发髻上那支失了珊瑚石的金雀钗,神色愧疚,“抱歉,当初我摔了你的金雀钗,现在补上,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沈亦槿轻轻摇头,毫不犹豫道:“来不及了,陛下手中这支金钗太贵重,我一个罪臣之女,配不上这金钗。”

        李彦逐面色一沉,伸手要去取她发髻上那支坏了的金钗。

        沈亦槿却往后躲去,“陛下何苦强人所难,这金钗我要不起。”

        不知为何,原本打算好言好语的李彦逐,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怎么都压不住,他沉默着粗鲁的取下她发髻上的金雀钗,扔在地上。

        因太过用力,沈亦槿有几缕发丝散落下来。

        李彦逐看着沈亦槿散落的发丝,强行忍住怒意,将她拽到铜镜前,按着坐下来,拿起梳妆台上的梳篦,将那几缕发丝细细梳进发髻,又给她戴上新的金雀钗。

        沈亦槿不敢动,任由李彦逐给她梳发,她总是能够轻易地就害怕他。

        感受到沈亦槿的害怕,戴好金钗的李彦逐站在沈亦槿背后,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想缓解她的害怕。

        慢慢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样才好看。”

        沈亦槿不知哪来的勇气,站起身走过去,将地上的金雀钗捡起来,拿在手中,“这支金雀钗曾经是我的心意,当初陛下不要。”

        又将李彦逐刚戴在她发髻上的金雀钗取下,“如今陛下的心意,我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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