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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外篇 第一章 飞往巴黎的航班


当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在灼人的热浪中,她的清纯从内向外散发着隐隐的寒意。烈日曝晒着柏油路面,烤出淡淡的油烟,她那单薄的衣衫下却又透出轻轻的霜雾——这淡淡而又轻轻,便构成了眼前朦胧与不真实的美。

        而朦胧自古以来便是致命的诱惑:杨贵妃醉于花丛中,百花的香气朦胧了恐怖的腋臭,李隆基便在这朦胧中丢了江山;林仙儿的柔媚朦胧了因妒生恨的杀意,所以李寻欢才会被坑那么惨;就连自诩为“LadyKiller”的阿朱也总是穿黑色的衣服朦胧了自己的体型,在成天的神神秘秘外加死气沉沉的包裹下,往往被杀的却是他自己。

        试想连九五之尊万“斤”之躯的的李隆基。“力”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以及肚子里可撑航空母舰的阿朱都无法抵御诱惑,我又怎么可能在诱惑面前丝毫不为所动呢?

        所以我立刻伸出苦练数载的飞龙探云手,比马拉多纳抢攻更快捷地冲上前一把剥掉了她的外衣。

        雪白凝脂的肌肤顿时一览无遗地展现在我眼前——

        我倒抽一口冷气,连忙赶在口水与地面接吻的前一刻迫不及待地将饥渴的唇印了上去……

        “狼兄……”

        我恶狠狠地转过头,准备用目光杀死这个大煞风景的家伙。

        “为何狼兄连吃雪糕都这么风……格独具?”

        在我的怒视下,阿朱连忙把到嘴边的“骚”字嚼碎吞下肚,临时组词敷衍。

        算这小子反应快!我继续吮吸着奶油雪糕,一边将沉重的背包丢给他。

        “狼兄这一去不知何时方归,可怜小弟百般牵挂啊……”阿朱一边深情地献上送辞,一边很没诚意地挖着鼻孔。

        我扔掉雪糕棒,很感动地拥抱他,借机用他的衬衫擦去嘴边的奶油。

        “PIG兄,我也会思念你的……”

        “为什么叫我PIG?!”阿朱一掌将我推开,极力为自己的体型辩护。

        “PIG者,PeopleImportantGreatly也,从字面上来看,意思就是‘伟大而重要的人’。朱兄多虑了……”

        “真的?”阿朱不确定地问,十根香蕉般的手指用力攥着背包带,仿佛在掐着我的咽喉,令我不禁干咽几口口水。

        “我何时骗过你了?”我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使劲眨着眼皮以证明自己的无辜。

        何况我也不敢骗他,因为他的确是伟“大”而“重”要的人。

        阿朱还有一个外号叫“球场杀手”,也算得上是我们学校一号响当当的人物,闻者无不丧胆。

        他本是铅球队的,而我则因为个子高被抓壮丁抓进了法律系篮球队。无奈法律系篮球队可比扶不起的阿斗,队员嘴上功夫可以,手上功夫却烂得催人泪下。惟有以“动口不动手”的君子自持,每每在系与系的比赛中充当垫底。

        去年的一次比赛,队里一个队员因故缺席,我便临时拉来了正在保健室与女友一起“疗养”的阿朱。原意是想让他帮忙凑齐人数充充场面,没想到因为约会被打断而一肚子气的阿朱竟“化悲痛为力量”死活要上场。

        一场比赛下来,对方队员几乎全军覆没——阿朱仅仅是不经意的轻轻一撞,满场皆可听闻清晰入耳的骨头断裂声,可谓“声声入耳,人人心惊”。结果对方队员一个月内令伤残用品专卖店发了一笔小财,反观罪魁祸首却气定神闲,安然无恙。

        由此我便得出一个结论:阿朱的屁股还是摸不得的。

        我一直将这句话铭记在心。

        “阿朱,你们还没聊完吗?时间差不多了。”阿朱的女友麦当娜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块头不算娇小的女生。

        “小狼,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蔡文婕,我已经拜托她照顾你了,她可是我们外语系的一朵花哦。”麦当娜故意笑得很轻很碎。可惜淑女没学成,反而运动了她下巴的赘肉。

        外语系之“花”冲我一笑,可以看到蛀牙洞的那种。

        如果“红颜薄命”这句话是正确的,那么这朵“花”一定会很长寿;努力一点说不定还可以凭借超长的寿命问鼎吉尼斯世界纪录。

        “你好,我是蔡文婕,不过大家都取谐音叫我‘蔡文姬’。”外语系之“花”一开口便是丹田气雄浑的声音,和她那与“娇小玲珑”绝对无缘的身材形成正比。

        我的大脑努力命令渐渐僵冷的脸皮扯出一丝笑容,心中却不禁暗暗同情着曹操。难怪一代奸雄爱江山不爱美人,他也许正是在见识过蔡文姬此等女子之后,便在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时时担惊受怕,长久更形成了多疑猜忌的毛病。

        可怜如今我同情着曹操,又有谁为我掬一把同情泪呢?

        “狼兄,你怎么不说话?见到美女太过震惊了吗?”阿朱不怀好意的笑着。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狼兄,做什么又念《葬花词》?”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因为我见到了‘美女’,不过不是震惊,而是‘震撼’!”

        “小狼就是这么风趣……”麦当娜又开始费力地学淑女笑,这次更是运动了全身的赘肉。

        “那么,狼,我们该走了哦。”蔡文姬自动为我新取了名字。

        “呵呵,看来人家对你印象不错……”阿朱越发笑得贼,小声地说道,“由此可推知狼兄这趟巴黎之旅必然收获颇丰……”

        我一脚踹掉了他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粗暴地抢过背包。

        其实我这次去巴黎,完全是莫名其妙的。

        本来我们学校与巴黎某大学互换学生进行交流,那应该是外语系的事情,可半个月前阿朱又跑来找我求我帮忙,让我代替麦当娜去巴黎,理由是“Loverswanttobeleftalone”(恋人想单独呆在一起)。

        靠!居然搬出了当年梁思成暗示徐志摩的话来向我施压。

        而阿朱那小子更信誓旦旦地许下送我N套正版游戏的承诺向我威逼利诱。

        俗话说“棒打鸳鸯是会遭天谴的”,我只得无奈地答应了下来——虽然那对鸳鸯怎么看都像是野鸭子。

        “风萧萧兮易水寒……”阿朱的嘴果然不是象牙的原产地,我一记冷眼过去,将卡在他喉咙口的“壮士”二字杀身成仁。

        “小狼一去兮……抱得美人还!”阿朱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其变脸速度之快简直可以去唱川剧。

        “阿朱,别闹了……”雌野鸭娇嗔一声,还为了增添效果故意轻跺鸭蹼,成功地制造了一场小型地震,“小狼,文婕的英文很棒,法文也不错,到了那边遇到语言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请教她哦……”

        “还有记得别忘了带点纪念品回来,”阿朱惟恐别人当他不存在,赶紧插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是巴黎的特产就行了……”

        他还真敢开口!巴黎的特产?谁不知道巴黎是赫赫有名的时装之城、香水之都?他明摆着想让我倾家荡产。

        “狼,走吧!”蔡文姬一把拽过我的背包,轻轻松松地背在肩上。

        “让女士替我拿行李,这怎么可以……”我说着客套话,手却没有抢回背包的意思。

        “没关系,权当是日常训练。”蔡文姬潇洒地一甩头,大片的头屑如同柳絮在风中飞舞,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训练?”我有些不明白。

        “哦,文婕是校举重队的,可称得上是个巾帼英豪哦。”麦当娜补充道。

        “原来如此,”我干笑两声,开始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哀悼,“两位小姐皆非凡女,才貌兼备,实可谓当今之‘绝代双娇’啊……”

        “讨厌!”麦当娜作小女儿状,还故作不依地拍我一掌,差点没把我打成三级残废。

        “伴君如伴虎,伴麦如伴朱”,所谓“物以类聚”,阿朱和麦当娜都算得上是危险人物,还是远离为妙。现在悟出这个道理还不算太迟,我赶紧头也不回地往入口走。

        “狼兄,玩得开心点啊!”身后传来阿朱的喊声,让我几个月来第一次有了真心的笑容。

        其实,我怎么会不明白他和麦当娜的一番苦心呢?

        自从奴奴走后,阿朱一直很担心我,连这次的巴黎之行也是他和麦当娜大费周折安排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出门散散心。

        作为朋友,他实在很够意思。

        “朋友,是一辈子的!”这句话果然没错。

        如果友情这东西可以折现,我想我会比微软的那个“比而该死”更富有。

        “小狼泡得美眉日,修书勿忘告乃兄……”

        真是煞风景!我正沉浸在自我营造的感动中,阿朱那鸡毛子鬼叫又钻入耳朵里,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唉!算了,现实总是无情的,明明是个痞子无赖,还是不要一厢情愿地把他想成贤儒高士为好。只是他那两句篡改到人神共愤的古诗,希望不会把陆老先生气得从坟堆里爬出来,否则就是罪过了!

        “回来再找你战《帝国》!”我远远地高喝,仍然没有回头。

        “我等着——”阿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你好久没同我对战电脑游戏了……真是期待啊!”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阿朱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用尽力气喊。

        那是数年前我于阿朱爬紫金山时瞎诌的浑诗,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生死决斗我可没兴趣效仿,所以当时自大的我便同同样臭屁的阿朱篡改了后两句诗,号称二人联手便可玩遍《帝国》无敌手。我微微一笑,张口对出了后两句:

        “英雄携手,笑看人间!”

        然后我一转弯,大步走进了入口……

        坐在飞往巴黎的航班上,我突然觉得今天的空中小姐有些面熟……是因为那似乎已成久远的笑吗?

        粗壮的蔡文姬其实是个很心细的女孩子,她向空中小姐要了条毛毯,递给我让我打个盹。

        我接受了她的好意,一方面是我的确有些困了,一方面也是不想总是盯住她的脸以虐待自己的视觉神经。

        原来梦也是很实在的——我的梦中不但老是出现一张若即若离的笑脸,而且也洋溢着一种芳香……那是巴黎的味道……那是香水的味道……

        那是……美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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