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宋晓晓提议去外面走走歇歇疲劳的眼睛，许亦溪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同意了。
走之前她问刘稚要不要一起去，被宋晓晓拽了一下。刘稚冷淡地回了一句“不去”，许亦溪看着宋晓晓拼命暗示的眼色，也没有再邀请，和宋晓晓走出了教学楼。
“晓晓，你刚刚又是拉我又是使眼色的，什么意思啊？”
宋晓晓踢走脚边的一颗碎石，回答：“没什么意思，不想你叫上她一起。”
“你们之间有摩擦？”这么排斥，一起走走这么不情愿？
“没有，是我不待见她，她来了怪尴尬的。”
“发生了什么吗？”
宋晓晓人很随和，认识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她说不待见谁呢，许亦溪很是好奇。
其实她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七班的人不是很愿意和刘稚说话。没有人约她去闲逛，课间也没有人来找她聊天，她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七班的存在感，比她这个新同学还要少。
“我知道你挺喜欢她的，每天给她带牛奶和零食，我也不是想挑拨你和她的关系。只是我感觉刘稚这个人吧，太冷淡了……高一的时候我跟她做过同桌，每次我找她说话，她要不就是不理我，回答我也就几个字，从来不多说，惜字如金到她那个地步，我算是长见识了。”
“我每次说一大堆她就回个【哦，这样，知道了】挺没劲的，多次之后我就不怎么找她说话了。班上其他人也差不多，大家都觉得刘稚太高冷了，给人一种爱搭不理的疏离感，慢慢的就很少有人跟她说话了。你来之前，她都没有同桌的，没人愿意跟一个锯嘴葫芦一起坐。”
怪不得，在集体里不会融入的人，就会始终游离在他们之外。
许亦溪想了想，还是提了一下刘稚的善意：“你说的我不清楚，但是我个人感觉她挺好的。开学的时候我找不到抹布擦桌子上的灰，她主动帮我打了水，还有我问过你的那个试卷，也是她专门去问班主任要来的，我睡觉的时候她也会拍拍桌子提醒我老师来了……她就是不爱说话，酷酷的，人真的很好”
“也许吧，反正太冷的人我相处不来。”
许亦溪没再多说，也没有想着说服宋晓晓，她只是把感受到的善意传递出来，不想让它变成风吹过之后的树梢，什么印迹都没留下。
毫无印证，但至少，风来时，树梢曾经真真切切地感受过，它的存在。
操场上十分热闹，训练的体育生重复着单一的训练动作，踢球的人在绿茵里奔跑，围成一圈坐着聊天的……
正当青春的年纪，做什么都显得格外有活力。
宋晓晓和许亦溪走在跑道最边上的水泥地里，享受片刻的悠闲。
宋晓晓走着走着背过了身，倒退着走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了许亦溪，问：“亦溪，你很喜欢数学这一科吗？”
许亦溪庆幸她没有喝水，不然被呛死的可能性极大。
“我只能说，愿天下没有数学。”许亦溪绝望地回道。
“我留意到你经常看数学书做数学卷，就先入为主了……”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学不懂数学，所以花在它身上的时间才格外多呢。”
“有这么夸张吗？数学其实不难唉，也不是不难，就是想考一百三四难，但是一百二左右还是很容易的吧。”
“打住吧，数学是我一辈子翻不过的大山，压弯了我瘦小的身躯，摧残着我脆弱的脊梁。你知道要是能穿越，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宋晓晓顺着说：“是什么，找一个不学数学的国家？”
许亦溪摇摇头：“不，我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把小时候的华罗庚软禁起来，给他吃给他喝，当个菩萨供起来，但是不给他一点研究数学理论的机会。”
宋晓晓乐得不可开交：“人家的棺材板压不住了，你晚上小心一点。”
许亦溪生无可恋：“害，我这不是口嗨吗？”
“再差能差到哪里去，不要丧气，偏科也很正常，不是人人都是韩姜那种各科精通的学神，不就是数学拖你后腿吗？放宽心，我的物理也瘸腿，我就看得开。”
许亦溪一言难尽，也没过多地解释，一脸认真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宋晓晓每当回事，以为许亦溪是那种“不到一百四就算考砸”凡尔赛得让人牙根痒痒的人。
但是她很快就知道自已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国庆节之前，一般会举行两天的运动会，运动会结束之后直接放假。而运动会之前，会进行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从初中开始，学生们已经习惯这种两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的考试频率了。
比起考试，更让他们担忧的是运动会的报名项目。
这种时候，报名参加的很少，体委让大家自愿去他那里申报项目，两天过去，表格上只稀稀拉拉填了几个名字，愁到头秃。
这几个人还是他半威逼半利诱哄过来的呢。
但是牛不吃草，也不能硬灌啊。体委冯志强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地拜托大家积极参与集体活动，不说为班级争取荣耀，至少每个项目别缺人。
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在同学们面前伴小扶低地请求了，也不好拒绝，除开实在没有运动细胞的，都或多或少报了一个项目。
找到许亦溪这边的时候，宋晓晓勉为其难地报了个4200米的男女接力，张天淮选了个看了一圈，哪个项目都下不去笔。
体委见状，没为难他，把表格收了回来。
许亦溪看了看报名表，让体委在女子跳高那栏写下她的名字，还加了个1500米的长跑。
体委见状劝道：“亦溪，要不你就跳高吧，1500很累的，这一项和3000米每班出一个人就行，三千米我来跑，一千五我再拉个壮丁，实在找不到人就让我兄弟顶上。”
许亦溪没听劝，说自己没问题。
体委人很老实，老师说没人报名就让冯志强自己看着填，每个项目都不能缺人。明明他可以听从安排自由指派，却没有强硬地要求大家参加，好话说了一大堆，许亦溪不想他太为难。
当事人坚持，体委闭了嘴，打算略过刘稚拿着表格去找其他同学。
许亦溪偏头问了问：“刘稚，你要参加什么项目吗？”
体委正要含糊过去的时候，刘稚说了声好，拿过体委手里的表格，填上自己的名字又递了回去。
整个过程十分流畅，等体委回过神，表格已经回到手里了，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随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刘稚同学，你是不是填错行了？你把名字写在三千米那栏了！”
“嗯。”
体委疯了：“嗯”是什么意思？是填错行了还是就是要选三千米啊？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嘛我的老天爷。
一旁的许亦溪看着体委举棋不定的着急模样，给他解围：“刘稚，你真的要跑三千吗？”
依旧得到了一个“嗯”字。
但是因为问题不同，信息就不再模棱两可了。
体委拿着表格去找其他人，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许亦溪夸刘稚厉害的声音。
这两人，直接把最难的两part搞定了……
感恩戴德。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体委把报名表交给王老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高中的运动会不用训练，全凭自己的身体素质。但是长跑的人得练习几次，不然一下子高强度运动对身体影响很大。
之后每天下午许亦溪都会约着刘稚去操场跑步，提升一下耐力。刘稚的话还是很少，已经习惯的许亦溪也不介意，默默把一天一瓶的牛奶增加到一天两瓶，早晚提醒刘稚喝。
太阳还是每天东升西落，第一次月考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煎熬的两个钟头数学考试结束，许亦溪悲喜交加，剩下的考试科目也尽快进行完毕。
粼殊中学批卷速度很快，考试完之后会加班加点的阅卷统计成绩，考完的第二天，成绩就会公布。
张贴着考试成绩的角落人头之盛，挤得堪比超市门口每天早起要抢鸡蛋的爷爷奶奶。
许亦溪把脸埋在课桌上，丝毫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宋晓晓也是最早赶去看成绩的那一波人，临走之前她死活要拉着许亦溪一起去看。
“快点，看看你在新集体里的地位，考试成绩决定了你是许姐还是小许，快起来跟我一起去看！”
“我不去，我不可能去的，要去你自己去，让我独美。”
“不行，你一定要去。”
“不，除非你拉着我的尸体去。”
许亦溪仿佛和桌面焊死了，怎么拉她都不愿意把头抬起来。
宋晓晓没办法，只能自己去看了。小小的角落聚集了一大波想看自己排名的人，有的人甚至不光看自己的，连带着朋友同桌的一起看，久久都不挪动步子。
宋晓晓凭借灵活的身影挤了进去，连自己的都没急着找，想先找许亦溪的数学成绩。
没办法，她真的太好奇了。
宋晓晓顺着名单一路向下，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粗粗扫了一眼总分和排名，又去搜寻许亦溪的成绩，第一张看完了没找到，又去第二张找。
终于，她找到了许亦溪的名字，第二栏就是数学，看清楚数字的那一刻，许亦溪仿佛被雷劈中了，整个人傻了好几秒。她眨眨眼，重新看向成绩表，眨眼又睁开的动作反复了好几次，宋晓晓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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