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愚蠢
周围偶尔会传来细小的，木材被燃烧后的炸裂声，大火虽然被扑灭，但是空气中还滚动着灰蒙蒙的烟尘，将快要破晓的天又给盖了下去。
林璟忍着滔天恨意，僵硬地对着司莫欠了欠身子，语气生硬:“谢王爷体恤。”
一来是因为周围的环境有些过分昏暗，二来是由于怒火已经快要彻底烧没林璟的理智，所以林璟没有注意到司莫在她行礼时嘴角露出稍纵即逝的笑意，也没有注意到被司莫藏在夜里的，眼眸中的那丝调谑。
她只听见司莫又接着故作君、子、姿、态地询问自己。
“林小姐初来乍到，对王府不熟，可否要本王领路？”
恶心的贱人！林璟在心里骂道。
林璟本就汹涌流动的血液又在身体里不受控地咆哮起来，从刚刚司莫说完那句话后林璟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林璟最清楚不过，自己的姐姐早已经昏迷数日。可即便姐姐这样了，这个常安王竟也下得去手！
现在这个常安王竟然还敢恬不知耻地在她面前摆出这幅嘴脸！还敢在自己的面前还装什么君子风范！？
这只欠阉的发情公狗！
林璟咬紧了牙关，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身为常安王的司莫。
但是再怒、再恼林璟也不能发作，她敛了敛眉，无论怎样，她都要带姐姐回家，让这个常安王和姐姐合离！
这场她特意为常安王塔台，马上准备开唱的戏，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遂忍下心中要杀了他的恨意，抿着唇开口道:“民女谢过王爷。”
司莫挑了挑眉，又故意在林璟的眼前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喜服，弹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灰，漫不经心道:“既然你姐姐已经成为了我的王妃，你再叫王爷未免生疏。”
林璟的眉头微皱，垂着的眼睑下笼出一片阴影，好像预料到了司莫接着要说什么。
司莫嘴角微微挑起，接着道:“不如以后林小姐就称本王为姐夫，如何？”
林璟的脸渐渐变了颜色，越发阴沉，感受到林璟巨大的情绪波动，那条藏在她身体里的毒蛇似乎苏醒了过来，嘶嘶地吐着猩红的信子，借着林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司莫瞧。
视线中的常安王忽然被笼罩上了一层雾，林璟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那条黑蛇的影响，她透过迷雾望着常安王的身影，竟然有种恍惚的熟悉感。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消失，快到让林璟摸不准头绪。
司莫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林璟努力压抑怒火的样子，嘴角勾起:“林小姐，请吧。”
回过神，林璟没有表情的颔首，跟在司莫的身后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等到两人离开这栋被烧完半边的房子，灭完火的仆役丢了手中的水桶，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跑出来的汗。
他的袖子上沾着碳灰，此时一遭都抹到了脸上，望着司莫和林璟离开的背影，仆役语气十分不解:“王爷接亲的时候都不见笑得这么开心，自己的新婚夜竟然还纵容林家小姐去找自己的新娘子……”
和他一起的仆役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可不是嘛，这林府的小姐一来就把王府给烧了，王爷也不生气。反倒是把咱们给累得半死……”
抹成黑脸的仆役也跟着坐在了地上，跟另一个仆役说：“不过那林府小姐长得确实是好看啊！我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她更美的。”想了想，笑得有些痴汉，“嘿嘿……王爷也美，可惜王爷是男子。”
另一个仆役白了一眼他，嘲讽道:“想娘们儿想疯了你！”
看了一眼司莫和林璟消失的方向，这名仆役皱着眉头有些为新来的王妃担忧:“不过你说的也没错，那林府来的小姐长得确实好看，我就害怕王爷也觉着她好看……”
听他这么说，抹成黑脸的仆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难不成常安王府即将上演一出二女争夫的大戏？
另一边林璟跟在司莫的身后走着，她盯着司莫的后颈，那里是那样的脆弱，两边都有一条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皮肤的血管……
只要刺破它，这个讨人厌的贱人就可以彻底消失在她和姐姐之间了。
林璟的心境逐渐黑暗，眼神也越发阴暗起来。藏在她体内的黑蛇似有所感，多日后终于再次开口:“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和司莫之间隔着的并不是她。”
林璟脚步一顿，没想到黑蛇居然又说话了，而且还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
“我就是你，我自然能听见。”黑蛇说。
林璟适应了和黑蛇这样对话的方式，想到黑蛇之前给自己的承诺，顿时沉下了脸:“这就是你承诺给我的结局？”
面对林璟的质问，黑蛇“嗤”地一笑，语气慵懒地骂了她一句:“愚蠢。”
林璟的脸更黑了。
“再等三天后，我将能够和你完全融合。我可不想自己再像今天这样丢人现眼，明明她已经露出了那么多明显的破绽，然而你却一件都看不出来。也难怪，你并不值得她警惕，尤其是你今晚的表现，将愤怒都写在脸上。”黑蛇不在乎林璟的恼怒，自顾自悠闲地说着。若是能化形，定然能看见她此时慵懒而嘲讽的眼神。
林璟不明白黑蛇说的话，什么破绽？引起谁的警惕？
黑蛇不能跟林璟解释，也不想对林璟解释。她虽然知道司莫执行师的身份，也知道司莫的所有底牌，但是由于总部的保密规定，这些事她都是不能泄露的。
等到她回归到林璟的身体，回到以前的模样，总部系统也会将她有关于司莫的，以前的所有记忆全部屏蔽掉。
黑蛇再次陷入沉默，这是这场审核考验的规则，而她必须完成这场考验。
林璟感觉到黑蛇不再说话，她也不知不觉间跟着司莫来到了新房。
司莫推开门，故意对里面喊道:“王妃，你表妹来了。她今晚住处走水，受了惊吓，你陪一陪她。”
室内自然没有回答，司莫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面色过分凝重，嘴唇紧抿的林璟。嘴角一勾，这小丫头演戏果然不怎么样，心事都要写在脸上了。
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竟然还觉得她变了，还担心她会发现自己的身份，然而照现在林璟的表现来看，司莫此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算了，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
黑蛇慵懒地眯着眸子，将司莫的表情收之眼底，心情十分愉悦。
我亲爱的师傅，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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