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在想你。”
周予暄：……
脱口而出的话让奉栖立刻捂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在说什么啊！奉栖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于是刚忙纠正：“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刚刚他居然在对一个凡人发呆！还被抓个现行！奉栖尴尬地只想掩面逃走：“我、我先走了。”
周予暄勾了勾唇角：“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抱着衣服，正打算鼠窜躬身逃走的奉栖霎时停了下来。
奉栖当然知道男人指的什么，哪怕是黑衬衫，也无法掩去深黑的酒渍，但他在这里也没有别的衣服可换，宴会上也没有认识的人，但想到夜晚灯光昏暗，他又是无名小卒，应该，没人注意到吧。
“没关系，一会儿干了就好了。”
周予暄双腿交叠，后背舒适地靠回沙发靠背上，冲着奉栖下巴一扬，又转向左侧的沙发，说：“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奉栖抿了下嘴唇，腿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转了回去，听话地挪到沙发处，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动作乖巧得不像话。
周予暄若有似无地看着奉栖，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暗自想，刚刚看向张导的眼神明明那么锋利，现在却又这么温顺，到底哪副才是他真正的面孔？
奉栖不知道周予暄所想，放下衣服，撇了撇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迟疑了下，“有个戏想找张导谈谈。”
“然后他就泼了你？”
这行为明显不合理。
奉栖眼神闪躲地看向别处，就是不看向周予暄。
“我……”
“张铭升导戏方面确实有些才华，但私生活，”周予暄停顿了下，看着奉栖：“很乱。”
身在娱乐圈，奉栖对于这种事也略有耳闻，但来之前裴默特意跟他说，让他放心，公司已经提前跟张导打好招呼了，去试试戏就行，是他天真了，但总不能跟周予暄说他是被公司给卖了的吧？所以干脆低着头不说话了。
不用说周予暄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但他没有明说。这一切在周予暄看来，低头是羞愧，不说话是委屈。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奉栖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手感应该不错……
周予暄看了眼放在沙发上写着“发财”两个字的红色手机壳，唇角勾了勾：“你很缺钱？”
奉栖可怜兮兮地说：“当然啦，不为挣钱谁想进娱乐圈啊。”
当初要不是自己粗心大意，与天尊对账时发现2分钱的纰漏，被贬下凡背上巨额赔偿，也不会进娱乐圈。当初就是听说娱乐圈挣钱快又多，才选择这个行业的，谁成想，天天尽是糟心事，钱没挣着，恶心事倒没少见。
要不是他内心强大，早跑路了。
奉栖手肘拄在双膝上，双手拖着下巴，只露出明亮的桃花眼和挺直秀气的鼻梁，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躬坐着，大开的领口垂落下来，阴影处隐隐约约能看到清瘦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性感与纯真完美结合，杀伤力大增。
周予暄心想：这个样子，不被人惦记就怪了。
周予暄：“这个圈子水太深，不适合你。”
见面两次，两次都遇上他被人骚扰，真不知道是谁更倒霉一些。
周予暄看着奉栖，就像看到一只无精打采的兔子，耷拉着耳朵，蔫蔫的，他忍不住想上前摸摸那颗绒绒的脑袋，可手还没伸出去，悲伤一扫而光，一张明艳笑脸迎了上来，“不说这些了，对了，我还想问呢，你怎么会来参加星皇慈善晚会呢，也是捐款的？”
不等周予暄回答——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适时响起。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奉栖坐的位置离门更近一些，自然而然地起身，开门。
就在手都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只要用力向下按下，就可以把门打开时，他停住了。
一个多月前的画面瞬间涌进脑中，那时，周予暄端坐在高脚凳上，他趴伏在男人双腿之间，一番忙碌，一声猛地开门声打断所有动作，气氛说不上来的微妙。
两个场景缓缓重合，震得奉栖脑中嗡嗡作响。
声音干干地问：“该不会又是林助理吧？”
这一刻，他脑中出现了林助理站在门外，笑得一脸天真灿烂，对他说着：“surprise~”
周予暄挑眉看着他，点点头。
奉栖一哆嗦，抽回手，转身就往回走。
周予暄霎时也明白过来奉栖为什么这般反应，低声笑了出来，起身，亲自去开门。
门开了。
门口处，正是周予暄的助理林子清。
“老板，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林子清说，并递过来一个袋子，“这不是您的尺码啊？”
刚进入会场，林子清就被工作人员叫去核对出场流程和稿子，根本没看到周予暄拉走奉栖这一幕。
忙完这边，再回头，老板已不见踪影，正当他满场找的时候，接到老板电话，让他处理场中之事，让他去买套西装，并且报了尺码，他还在迟疑这根本不是老板尺码时候，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周予暄接过纸袋，在林子清还在试探地往门里张望时，淡漠开口：“林助理还记得五天之后就是发工资的日子吗？”
林子清瞬间站正身体，一脸严肃：“周总，您忙。”之后退到走廊一边，站好。
听到关门声，奉栖总算放心地吐出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明明什么都没做。
可能是上次留下的阴影吧。
他这么安慰自己。
“进去换上。”
“哦，啊？”奉栖慌乱地接过按在怀里的袋子，“上次弄脏你衣服还没赔呢，我——”
周予暄打断他的话，“没关系，这套就当是主办方赔你的。”
奉栖：“什么意思？”
周予暄：“我可不希望，我公司晚会上的嘉宾这副样子出现在镜头里。”
“……”奉栖猛然大惊：“你公司？星皇娱乐？”
周予暄双手踹进裤兜，侧过身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浑身都在说着“我不像？”三个字。
奉栖惊讶得嘴变成o形。
他貌似听裴默提过一次，星皇娱乐总裁姓周，这也不算特别的姓，当他介绍自己叫周予暄的时候，真没往那儿想。
我靠，他真是总裁？
还是娱乐产业里顶尖的公司的总裁？！
娱乐行业果然赚钱！
“快去换吧。”周予暄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
奉栖应了声一溜烟跑进旁边的衣帽间。
反正都欠他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次，大不了等有钱了再还他。
纸袋里是一身灰色套装，跟他今天穿的颜色十分相近，他那身已经是两年前的款式，尺寸也有些不合适了，每次需要撑场面时候才拿出来穿穿，而这个一看就是新款，细节处做得考究又细致。
奉栖在心里给了周予暄一个大大的好评，没想到看着这么淡漠的一个人，居然这么细心。
可等到他看清衣服上的字母标后，脑袋“嗡”地一下。
周予暄不是在坑他吧？
他一个小糊咖，连镜头都没有的小人物，怎么配穿这么贵的衣服？他得营业多久才能买得起啊——
还嫌他这个天庭社畜不够穷吗？
周予暄就是他回天庭路上的绊脚石！
他一脸沮丧地坐在沙发椅里。
要不，他还是将就穿这黑衬衫吧……
“好了吗？”
周予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由于门的阻隔，显得闷闷的。
奉栖立刻挺直身体向门外说：“马上啊。”
时间紧迫，已经不容他再耽搁，咬着牙，忍痛穿上那套当季新款套装。
再次出现在周予暄面前，奉栖勉强牵出一个苦笑，“你看……行吗？”
周予暄抬头，神情顿了顿，站起身：“很好看。”
废话，把几十万穿身上，能不好看吗？
周予暄：“不喜欢？”
奉栖神色郁郁：“没有，喜欢。”
周予暄：……
奉栖神情沮丧亦步亦趋地跟在周予暄后面，出门。
“看来我眼光不错哦，真帅！”林子清轻快地声音从奉栖身侧传来，并拍了下他肩膀。
奉栖不查，被林子清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在这？
林子清理所应当地说：“我是周总助理啊，当然要随时跟在老板身边啦。”
那刚才上楼时怎么没见你……
奉栖干干地笑了两声，“也是哦。”
周予暄独自走在前面，奉栖与林子清并排跟在后面，像两个保镖。
这就是“拿人手短”的真实写照。
暖黄灯光一簇簇从头上照射下来，照射到周予暄头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圈金边，高定西服贴合每一寸身形，更显身姿修长挺拔，双臂自然摆动，每一步踏在地毯上虽没声，却仍让人感觉步伐沉稳有力。
只看背影就帅到不行。
奉栖发出无声感叹：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啊！
“我老板帅吧？”
“是啊。”
等奉栖回过神来，发现林子清正贼兮兮地看着自己。
奉栖赶忙反驳：“不是，我不是……”
林子清抬手制止他：“不用解释。”继而了然一笑，“我也觉得我老板帅得人神共愤。”
……
你这老板滤镜也太厚了吧。
帅是很帅，但要说人愤就算了，神，呵呵。
老子要是化出真身，那才叫人神共愤！
算了，不跟这帮没见识的凡人计较。
周予暄在电梯前站定，侧眸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两人，没说话。
林子清狗腿地小跑上前，按了电梯下行键，箭头亮起，林子清又规规矩矩地站回周予暄身后。
奉栖：……
电梯急速下降，数字不停变幻，明明是很快的速度，奉栖却觉得周围气压有些低，有点喘不过气，时间变得漫长无比。
终于，在奉栖差点被自己憋死前，电梯停了，打开门，周予暄头也不回地大步迈了出去，林子清紧跟在后。
活动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开始了，大部分人都到红毯位置等待入场，所以此时宴会厅中不再人声鼎沸，只有悠扬的琴声环绕期间。
奉栖也要去会场，于是又跟林子清他们同行。
他快步跑过去，与林子清再次并行，突然想到个问题，说：“你刚才说这身衣服是你买的？”
林子清点头：“是啊。”
林助理好大的手笔！
同为社畜，奉栖怎么能让别人为他花钱，他利落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却在听到下一句时，顿住了。
“但刷的是我老板的卡。”
……
周予暄满身金光的人间大财主形象立时出现在奉栖脑海里，一串看不到头的数字符号不停在周予暄头上变幻。
几十万，连资产一天利息的零头都不到……
但他是个有尊严的仙官，不能被金钱羞辱。
奉栖牵了牵嘴角：“林助理，我们加个好友吧。”
林子清了然地拿出手机，点开加好友二维码，叮一声，随后收到奉栖添加好友的提示消息。
点开，接受。
“我一会儿把周总账号发给你，你转过去就行。”林子清当了周予暄五年助理，察言观色这件事对他来说，十分简单。
“我、我分期付，行吗？”
林子清：……
看来他对自己的认知，有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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