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茕茕孑立之人寻到了归所
绑架事件的发生和解决并没有影响到若崎，他照常是如往常般上下班。不知道哪个乐队的新歌出了，就连坐地铁的时候也能听见路边广告里隐隐约约的歌声回荡，随着他的远去，残留的歌声像是潜入水底一般迅速变得朦胧。
能够点燃激情的歌曲并不能拯救若崎，他刷着今日的新闻，在上班的人流中打盹。冬日的暖阳晒得人很舒服，人群之间加热的空气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只是还在等候列车的时候，前面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早晨的气氛：“来人啊——有人卧轨了！”
这道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骤然响起，也惊醒了上班的人们。人群骚动起来，有的往尖叫声的方向聚集，也有的逃离地铁站。
刚入站的地铁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滑行之后急停下来。
驻守在地铁站的警察奋力地挤开骚乱的人群，张罗着：“请大家注意安全！退到黄线以外！请大家拨打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嗯？”若崎纱夏叹了一口气，竟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里是日本，在没有地铁安检，设施陈旧，非全封闭站台的地方，铁轨就在站台的下面，特别拥挤的时候也有被挤下站台的风险。
况且，看向这越发高升的犯罪率，即使是不出外勤的若崎对着厚厚的卷宗也会默然。
对于日本社会这种卧轨的小事，也就看淡了。只是会有点无情地抱怨：害得我上班迟到。之类的。
不过围观的群众太多，他挤了半天寸步难行。考虑到再这么下去要成踩踏事件了，只好腾出一只手报警。
他打的是警局的值班电话，电话那头接起来：“喂？”
若崎纱夏神色古怪：“你居然在啊？”
入间东云一愣，没有把电话那边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低声问道：“刚结束一个任务，又出了什么事？”
“四谷站这边有人卧轨自杀，现场太乱了，没人控制得住。”若崎纱夏回头，发现自己已经挤到了楼梯口，正好拉上扶手，“总之，我顺便请个假。”
入间东云：“……”
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这两件事是能在一起说的吗？
入间东云叹息着站起身，神色麻木地给若崎纱夏做了打卡记录：“有个任务给你。”
若崎纱夏愣了一下，低下自己的脑袋：“你说吧。”
“本来应该会有一个安排给你的助手，不过上头最后还是取消了。”
“哪边的？”若崎漫不经心地说道。
“警察局内部。”入间说，“矢内清美学园学生一个月前的自杀事件，案宗待会发你。”
“好。”若崎纱夏简单说了一句，就准备挂断电话。
“查案不着急，还有一件事。”似乎是熟悉了他的性格，入间连忙说道，“既然你今天不上班，去催一下那几个侦探做笔录。”
若崎艰难开口：“……行，发我吧。”
矢内清美学园属于私立学院，距离海滨也不过几十公里远，风里总能闻到海盐的味道。阳光也总是温暖宜人，令人从心底懒洋洋的。
学院是一座方形的结构建筑，有奶油黄色的墙壁和明亮的红房顶，像是从乡村油画里剪下来似的外观。教学楼周围环绕着深邃的树木，对着大门的窗户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在他所接到的案件之后，5天前又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据说鉴识科那边也已经结束这起案件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自杀，也都有目击证人。
不过，他要调查的却是1个月之前的那起。
在自家的顶楼天台一跃而下，在那段时间上天台的只有死者本人，如果不是失足掉下去的，那就只能是自杀，但是天台的护栏有半米高，怎么可能是失足？
死者的周围的人际关系在近期也没有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可以说是既没有他杀动机，也没有自杀动机。
若崎纱夏走进校园，刹那的阳光晃得他有点眼花。空气温暖中带着丝丝花草的香甜，一扫路途中的的阴郁寒冷，几乎是两个世界。
他仿佛刚从冰窟里面回来，回到了温暖的家中一般。
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他想。
他其实不太乐意接这种需要交流的案件，有关学生的更甚，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没有那么好，但也不是坏到底了。只不过是在各种人喧闹的时候，彼此之间交心获得真实的友情的时候选择了一个人孤僻地呆在角落罢了，因此也没交到什么像样的朋友。
他倒是不羡慕熙熙攘攘而过的同学，只不过觉得厌烦罢了。
在高考结束后，许多人抱在一起哭了，若崎纱夏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哭。
其实他和大家都不是特别要好的朋友，自然也就体会不到那种离别的伤心。
光看外表，他长得还不错，成绩也很优异，偶尔也能和身边人开个小玩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深处，他总是无法融入到群体当中。
不合群。是的。
如果不是在警校里面认识了入间东云，估计这份孤僻会一直持续下去。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两个人的相处都是不主动开口，也不至于无聊到没话找话，两人有段时间竟说不上一句话。
像这样工作之后能够互怼两句的日常，反倒是弥足珍贵了起来。
而比起当下，若崎纱夏的学生时代，只是【不值一提】的经历而已。
他跨上教学楼门前的走廊，扣动门扉，无人回应，等了一会索性直接推开了门。
今天是休息日，学校里面并没有多少学生。
手里拿着刚刚在楼下拍到的学校地图，他穿过学校里的石板路走廊，绕过那一栋栋教学楼，最终停在理事长的办公室门口。
敲了敲门，也没人应。
若崎纱夏有些无语，觉得以后有必要还是减少这种外勤什么的，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教室，了解到理事长是被人叫去模型部之后直奔目的地。
然后打开门——
嗯，目暮警官高木前辈一应俱全，左手边还有三个像是教师的人坐着，外带一个本校学生，右手边一张空椅子外加两名少女，茶色头发那位有点印象。想起来了，是铃木家的小姐。
他退后一步，看了看门扉，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干脆直接走进来。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这里，是因为曾经的同学矢内美咲委托毛利小五郎帮忙调查姐姐矢内渚上吊自杀一案，她认为自己的姐姐不可能这么轻易自杀。
但警方的调查结论也认为这起案件是自杀。
不过委托的第二天，毛利小五郎——实际上是柯南假传圣旨让各位聚集到学院，着手解决案件。
这也是这块地方像是开会一样热闹的原因。
目暮看见推门而入的若崎，心底更是迷惑，这里的一群人是被毛利小五郎喊来调查矢内渚上吊自杀一案。不过他还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毕竟若崎秉持着能不出外勤就不出的原则，近段时间也没经手什么案件。
“好巧啊。”高木涉看到若崎纱夏走过来，嘴角不禁扯出一个笑容。
好惨啊。若崎纱夏看着高木涉，点了点头。心想，前两天刚被绑架，今天又上班出外勤了。
目暮十三也笑了笑，正想和若崎纱夏打个招呼，却直接被他无视了。
看来和大家说的一样，若崎对待工作的态度很认真。目暮也没生气，反倒突然感到很欣慰。
好在若崎也不是不识趣之人，既然这里明摆着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也没心思突然插一手把事情搅浑。
目暮开口道：“毛利老弟他到底打算要做什么，你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吗？”
沉默了两秒。
若崎纱夏觉得这好像不是在问自己，而且他也不认识这个人。高木涉则是觉得若崎能来肯定是被吩咐了什么事情，还是他先说比较好。
但看在对方没什么开口的意思，为了避免场面陷入尴尬，还是说道：“这个嘛，他也只是告诉我说‘来了就会知道’而已。”
一旁坐着的铃木园子自若崎纱夏推门而入后眼睛亮了，是没见过的帅哥，还疑似警察！
柴垣东一郎等得有点不耐烦：“我们还必须进行今天在学院残留的事务整理工作，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可用。”
这么沉不住气，一看理事长就不是你了。
若崎纱夏心里腹诽，也确实把更多关注的目光移到另外两位女士身上。
不过正好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
“哟！各位久等了！”
身后，毛利小五郎推开门喊道。
教室内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但看上去他自己也对当下的情况不太清楚，环顾四周，不明白为什么这间小小的教室聚集了这么多人。
若崎打量着这个人，虽然在报纸上倒是看见过照片，倒是第一次接触。尽管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自己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融入环境之中，也算是一种才能。
“为什么连警官也来……”
柯南连忙在他说出更多令人疑惑的话之前，麻醉针对准毛利小五郎的后脑。
毛利小五郎被击中后，当场来了段舞蹈，跳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摆好一副深沉的推理秀pose。
毛利兰刚刚担忧的站起来喊了一声“爸爸”，但看到这个状态也明白了是要开始破案了。
高木涉则一脸惊讶：“马上就进入沉睡小五郎的模式了！”
第一次参与进来的若崎纱夏更是惊讶，他一不明白这人怎么自动定位到椅子上，二是突然发现高木涉居然还有当捧哏的天赋。
不过回过神来之时，已经开始给所有人讲解凶手的作案手法了。
这并非是一起自杀事件，而是伪装成自杀的案件。
柴垣东一郎让死者踩到玩具坦克上去，本来这是要让儿玉春惠看见的表演，没想到柴垣东一郎按动了遥控器，死者就这样被勒死了。
期间还夹杂了小朋友辅助破案和凶手自爆的过程。
各位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手法。这一起案件也在凶手认罪的情况下顺利告破。
不过还有事情没有解释清楚。
“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毛利兰有点不忍心，在她看来两个人之间无冤无仇，甚至还有过一段感情，就算是出轨了，怎么想也说不太通。
目暮十三眉头微蹙，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柯南卡壳了，这个，他还真没查到。
在一旁的儿玉春惠露出恍然的神情，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
若崎纱夏看了她一眼，轻轻的说道：“账目问题……啊，挪用资金吗？”
只是发散思维随便猜了猜，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拿到任务之后把相关的资料都查一遍不是很正常吗。
他还以为是学院的会计问题，这么一看倒是明晰了不少。
被点破的柴垣东一郎面色更加惨白。更加印证了这番话。
见事情告一段落，若崎纱夏低头打开挎包，把包里的文件一股脑地倒在桌子上。他把那些文件和资料一份一份的摆好，重新摞成一摞，整理整齐，然后将最上面的那一张递了过去。
但矢内高子没有看那张文件，而是死死盯着柴垣东一郎，盯着他的眼睛：“你是想要毁掉学院吗？”
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和这样的人谈过恋爱，她就悲痛欲绝。
不过身旁的人及时拦住了她。
高木涉连忙给犯人戴上手铐带出去，免得再起冲突。
有那么一瞬间，矢内高子作为理事长的冷静的面具破碎了，眼眸中尽是悲伤与悔恨。然后，她再度冷下脸来，看向若崎纱夏。接过那张纸，折起来，放进了怀里。
真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若崎纱夏想，但是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
“我是来调查别的事情的。”他说。
就好像是听到提示音一样，刚准备离开的柯南脚步一顿。
之前在破案的时候倒是忽略了，现在一看这位警官那副淡漠的神情以及身上的气质，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不简单啊……
该不会是……
“我是来调查神代陆自杀事件的，刚才递给您的是相关证件许可，请配合调查。”说这话的时候他总觉得身后有谁盯着自己，有点不自在。
“这么说，你不是毛利老弟叫过来的咯？”留下来的目暮开口道。
若崎点了点头：“是的，事实上我和那位侦探是初次见面。”
“这样啊。”目暮有点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月前的案件也被拿出来重新调查了，“那还是辛苦你了，若崎老弟。”
柯南听到动静抬头，脱口而出，“若崎sana警官居然是男性吗！”
嗯？
就像是看见猎物一样，若崎纱夏瞬间锁定目标看向江户川柯南。
你很好，你完蛋了。
目暮没注意到这边的气氛，一板一眼地解释道：“若崎老弟的名字是片假名的サクシア，因为经常有人弄混导致他很不高兴，柯南以后要记住这一点。”
“啊哈哈，原来如此呢！”江户川柯南用着夸张的童音卖萌，试图糊弄过去。
他被刚才那一眼看得有点毛骨悚然，他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被黑衣组织的人盯上了，想到如果有人觉得“工藤新一”是个女性，他估计也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这一点上倒是理解了不少。
在门口告别了众人，若崎纱夏转身和理事长一起走进办公室，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别估计就很难再见到这侦探一行人了。这倒是稍微感到了庆幸，他讨厌小孩子。
不过……
必须要查他，此仇不得不报，就当是教导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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