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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兰倾今天穿了件浅青色白玉兰花样式的侧开叉旗袍,领口有个中式盘扣。

        秀长的墨发卷成小波浪,梳了个半包头,小巧的耳珠上戴着珍珠耳环。

        手上拿着白色珍珠链小方包,搭配一双白色粗跟英伦风的小皮鞋。

        侧开叉的款式,漾出她颀长水润匀称的细腿,腰身恰到好处,每走一步,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旗袍穿在她身上,风姿绰约,恬静中带点妖娆。

        出门的时候,披了个小坎肩,外面在下雪,她拿了把油纸伞。

        走在街上,大雪像柳絮纷飞,这里的雪并不是那种六瓣霜花,她很想见见,一直没有机会。

        枫桥巷的社区管理制度有些严,除了私家车以外,外来车要进去需要的程序比较麻烦。

        兰倾叫的网约车进不来,她只能走到约定好的地点上车。

        自从来江南后,她越来越喜欢穿旗袍了,现在穿的也是她最近设计的,出稿制作出来后,也是她第一次穿。

        外面虽然在下雪,但好在不是那种刺骨的冷,这样的穿着正好。

        雪天路滑,车子开的比较慢,兰倾想眯一会儿,毕竟待会有场硬仗要打。

        可她一闭上眼,想的全都是温时年,她想她一定是疯魔了。赶紧拍拍双颊,让自己清醒。

        最后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一路忐忑到了温时年的公寓。

        兰倾下车开伞,沿着斜坡往上走。

        路上的积雪被扫去,一条清晰明显的道路呈现出来,没了积雪的阻挡,她走的很平缓,只是地上的雪水有些打滑,所以走的格外小心。

        看了眼时间,这雪是越下越大,得加快速度了,给温时年打了电话问他门牌号是多少。

        那边传来一串简单的数字,挂了电话后,兰倾抬眼找去。

        ——2345,2346,……

        一路往上,还是没看到温时年说的字眼,走的累了,有些恼,心里暗骂:他是不是有病,吃饱撑的,买那么远干嘛。

        走到一半,胃有些隐隐作痛,忍着痛继续走着,伴随着疼痛走了不知道多久,因为疼痛的原因,身上的体温极速下降,手脚冰凉。

        走的久了,痛感渐渐消散,双腿有些打颤,无力的呼气,白色的雾气吐出,“也不来接我一下。”

        兰倾提着旗袍一角,砸砸嘴吐槽着。

        “过来。”

        兰倾懵圈看去,这她刚吐槽完,他就来了,这么巧的?

        温时年上前牵过她的手,一开始兰倾有挣扎,却惹得温时年不悦,冷声启,“再动一下我不介意抱你在雪中漫步。”

        这话一出,兰倾骤然不敢乱动,乖乖的任凭他牵着,温时年的伞很大,兰倾那把小伞收了起来,跟他同撑。

        雪依旧下的没完,途中吹过一阵寒风,冷的兰倾偏头躲了一下,角度刚好躲在温时年的肩后,脚下不稳脑袋轻轻的砸在他的肩上。

        兰倾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子,“那个…有点冷。”

        温时年不动声色的包住她的手塞进衣兜里,“另一只手在兜里揣好。”

        好一会儿,兰倾觉得暖多了,想从他的兜里抽回,但手被他紧紧的握住,一分都抽不开。

        兰倾怯怯出声,“我不冷了。”边说边瞄着他的脸色。

        见他没声,又说,“可以松开吗?”

        “下次别穿那么少。”

        温时年停下看着她身上的旗袍,没好气的讲着。

        兰倾愣言,踩着脚下的雪,小声嘀咕,“这样不好看么?”

        两人在黑色大伞下并肩走着,温时年把伞往兰倾那边倾斜,使得肩胛处布满片片雪花。

        停在公寓门口,兰倾被身高压制黑影笼罩着,不知觉的开始紧张,不免想着,他要干嘛?

        温时年:“好看,怕你冷。”

        兰倾:“啊?什么?”

        说完黑影撤开,兰倾跟在他身后进入了公寓。

        屋里很空荡,暖气很足,她四周环视一圈,还是一样的冷色调,没变化。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安慰自己,陈设还是一样的简单,除了暖气外,没有一点温暖和有人情味的物件。

        兰倾胃还是有点不舒服,想喝点热水暖暖,下意识的看向他说,“那个…有热水嘛?”

        温时年没回,兰倾以为他不想理她,也就没再出声了,摸了下鼻子有些尴尬,埋头转身不看他。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洗手间在哪?”

        温时年手里摆弄着杯子,眼睑敛起,“往里走,第一间。”

        得到指令,兰倾手紧抓着包包的珍珠链,小跑过去。

        兰倾快速的把门反锁上,靠在墙上平复着情绪,大口大口的吐气。

        “兰倾,冷静冷静,就是量个尺寸而已。”

        很快就过去了,不要胡思乱想。

        开了水龙头把包放在大理石台上,用手接着冷水浇在脸上,冰冷的水刺骨,一点点把她从混淆中拉回。

        看着镜子里脸上布满水渍的自己,兰倾抽出旁边的纸巾擦擦,冷静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兰倾出来没看见他,她想着应该忙去了,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走近看一张字条安静的躺在桌上。

        字条被玻璃杯压着,她扯了下衣袖,伸手把那张纸条抽出,属于温时年那刚劲有力的字迹印出。

        ——有点事出去一会儿,水已经烧好了记得喝,还有等我回家。

        兰倾看着这很平常的一句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不懂为什么明明已经走远的两人还要纠缠在一处。

        手心握住杯身,灼灼热意沿着杯壁散发,久了有些烫人。

        看着玻璃杯,兰倾无声笑了笑,暖暖的水入肚,暖流灌满全身。

        不知道是热水的神奇还是因为是他烧的,胃舒服了很多。

        屋里的暖气一直开着,兰倾一个人无聊的在手机画板里画着,她最近在构思一件男式长衫,灵感来了赶紧抓住。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见人还没回来,看着窗外的雪下个没完没了,她有点困了,又走不了。

        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心里软,记住了温时年说的那句话——等他回家。

        —

        其实温时年哪里都没去,一直在家里,那张字条也是为了掩盖他在家而写的。

        逼迫谢雅琪答应这个要求,是他这么多年来做的最卑鄙的事,但他不后悔,他只要兰倾。

        哪怕远远一眼,他都甘之如饴。

        从见面开始,他清楚的感觉到兰倾的不安,更多的是尴尬,不想她因为他变得一退再退,既然这样那他就消失一会儿吧。

        私心里更多的是,想跟她多待一会儿,想在有她的空间里待久一点。

        说他卑劣也好,变态也好,他都可以接受,他只想要她,哪怕是静静的守着她。

        温时年处理完工作的事情,换了套家居服,从窗外看去,外面的雪停了,不知道她在干嘛呢?

        温时年下楼看见的一幕是小姑娘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心里一颤,这么冷的天气,该要感冒了。

        走过去把滑落在地毯上的毛毯拉起,替她把毛毯盖好,蹲在沙发旁看着兰倾的睡颜发呆。

        看着小姑娘额上细小的汗珠,手抵在唇边笑,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把汗擦去,原来小姑娘热了。

        擦完帮她把毛毯掀开一些,也是他糊涂了,明明暖气很足刚刚着急还担心她冷。

        小姑娘浅浅翻身,手轻轻划过温时年的脸庞,不痛不痒的。

        温时年及时握住,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抬眼笑着,盯着她发愣,眼睛眯成月牙,傻笑。

        俯身亲在了兰倾的额头上,嘴唇贴上去的那一刻,他的手背在身后,紧张的冒汗,手掌握拳发出“咯咯”的响声。

        温时年不敢过久的停留,大概过了三秒钟,悄悄的撤开了。

        坐在地毯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兰倾的眉毛上滑动着,一直往下走,一直到嘴唇上才停下来。

        他沉思片刻,看着小姑娘娇嫩的唇瓣,轻舔了下嘴角,跃跃欲试的印在兰倾的唇上。

        四瓣交融,久久不舍分开。

        脑子闪过当初的决绝,现如今再论说他后悔吗,他是后悔的,后悔当初对她恶语相向,后悔没有跟她一起面对。

        但在后悔的同时他也庆幸这一切的苦楚,只有他一人承受。

        温时年的小动作越来越多,时不时亲亲她的脸颊,揉揉她的掌心

        当他俯身想再亲一次芳泽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被吓得一怔,微微往后仰去,在兰倾醒来之前快速从侧旁抽离。

        动作来的突然显得笨拙,一米八八的大高个踉跄的绊了一脚。

        兰倾惊醒,摸索着兜里的手机,迷糊的接起,沙哑道:“喂,哪位?”

        揉着眼睛起身,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温时年,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见她继续说着,“嗯,周五发你。”

        那边又说了些,兰倾打开扩音,把那人说的记在备忘录里,交代完后,便挂了电话。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猛的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了黑的趋势,急忙的掀开毛毯起身。

        脚刚碰地,不知是怎地滑了一下,拿在手上的手机飞了出去,身体往前扑去。

        惊恐的不敢睁眼,认命的准备和大地之母来个拥抱时,却倒在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随着冲击力,两人双双倒地,温时年见状,并没有兰倾的害怕,心里闪过小心思。

        小算盘心里盘算着。

        精准的把兰倾抱在怀里,故意软力往后靠去,身后是柔软的地毯倒下也不会有多疼。

        抓着兰倾的双臂,使坏的往怀里带,原本偏头的他在倒下时突然偏回,就这样猝不及防,不可控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兰倾惊恐的瞪大眼睛,漆黑的眸子里印出温时年的倒影,温时年并没惊讶,反而意犹未尽。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姿势也太那…个了吧,兰倾浮想着。

        趁她不注意,再一次把她的身体往下压,更贴近胸膛。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兰倾匆忙的别过头时被温时年掰回,加深了这个吻。

        温时年带着侵略攻击性,一步步前进,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点点的掠夺,手掌扣在兰倾的脑后,揉着她的发丝。

        发疯的野兽,理智全失。

        暗夜中觅食,眼尾猩红,狩猎者间的掠夺战正在吹响号角。

        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温时年腰用力翻身,手肘撑在地毯上,墨发被汗水打湿喘着气低头含情看她。

        “倾倾…”

        鼻尖扫着她的,一声声的磨着。

        兰倾闭眼喘气,手还在温时年的衬衣胸膛里,小脸泛起红晕,像一朵刚采摘的红玫瑰。

        这样欲罢不能的模样,更加激起温时年的挑战欲,再一次的前进但还没碰到柔软脸上就接受了掌锢。

        兰倾被磨的发软无力,手掌也只是轻轻的扫过他的脸颊,对于温时年来说形同小猫挠痒。

        “滚开。”刚刚经历过那档子事,声音显得又纯又欲,一点点挠进温时年的心窝。

        软绵绵的推打着温时年的胸口,可奈何脚被他的腿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狠声说着。

        “温时年,你tm不要脸。”

        温时年接上,舌尖顶腮,捏着她手臂上的郁金香文身谄笑道:“是,只对你不要脸。”

        “你…滚开。”

        温时年不闹她,万一真的把她惹毛了,惨的就是他了,慢悠悠起身放开她。

        故意说着,“刚刚不是还挺享受么。”

        “我享受你妈。”

        温时年:……

        这一趟量尺寸之行对于兰倾来说并不算愉快,但恰恰相反对于温时年来说,正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一切他满意的很。

        兰倾去了洗手间整理下自己,麻溜的拿出软尺给他量好尺寸并记下,工作的时候,她格外的认真,一丝不苟的,不容玩笑。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关于温时年一身的数据已经记录完毕,她收起软尺叠好小心的放回包里。

        眉眼轻挑,自然的说着,“那我们下周见。”隐隐约约中感到一点疏离。

        温时年见她的语气的疏离,心里不免失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掌摊开,盯着手心的珍珠耳环落寞的说了一句。

        “兰倾,你当真不肯原谅我么?”

        柔城

        漆黑的房间里,一盏灯未开,透过月光看去,男人面具下笑的恐怖如斯。

        食指的骷髅戒指有意无意的划着桌面,寂静的夜里发出“唰唰”的声音,在黑夜里跟男人融为一体。

        “温家温时年好本事啊,这么毒的东西都被你解了。”

        站在窗前往下看,狡黠一笑,“等着吧,这才刚刚开始。”

        “江总,下一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江映月看着电脑里两人在雪中的照片,面部表情扭曲,厉狠道:“自然。”

        挂了电话丢在桌上,摇晃着杯里的威士忌,红唇挑起,“温时年我说过的,你要付出代价。”

        拨了暗线,“准备吧。”

        江映月手指在桌面上有序的敲着,温时年,这次我倒要看你如何选择。

        怦——

        书房的门被大力的撞开,入眼进来的是一位长者,从远处看去两鬓斑白,但腰板却挺得很直,一脸严肃的走来。

        江映月闻声看去,心中一记,他怎么来了?当下先管不了那么多,疾步上去搀着他。

        哪里还有刚刚凶神恶煞的模样,跟在老人家的身边笑脸相迎,“爷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江建国哼声道:“我再不来,你这小妮子怕是要翻天了。”

        江映月心虚,她从小就害怕这个将军爷爷,自然什么都不敢忤逆,顺着他。

        “爷爷你说什么呢,孙女不是那样的人。”

        江映月看江建国来势汹汹的模样,对于他的来意已经摸的七八分,自然辩解谨慎小心。

        江建国:“那婚事既然不做数,你为何要凑上去?”他看着江映月发问。

        想起上午的时候温老头子跟他说的,他的孙女竟然不顾一切,都要履行那道空口无凭的婚约。

        江映月心里漏了半拍,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立马柔弱道:

        “爷爷,我喜欢时年哥哥。”带着哭腔,真像等了情郎很多年,爱意颇深的模样。

        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自然逃不过在战场上待过的江建国,恨铁不成钢的怒气说。

        “映月,跟爷爷说实话,不要让爷爷担心,你那不争气的父亲已经进去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这话听在江映月的耳朵里,落在心上,她拧巴着来了一句。

        哭丧着脸,象征性地拧弄出两滴泪,“爷爷我没骗你,我喜欢时年哥哥很多年了,只想嫁给他。”

        边说边跪坐在地上,伏在江建国的脚边,梨花带雨的潸然泪下,手还摇着他的膝。

        “我只喜欢他,只想嫁给他。”

        七分演,三分泪,把江建国哄骗的晕头转向,加上他鲜少见过江映月这幅痴样,心里的怀疑消了一大半。

        扶起在地上的江映月皱眉问,“你当真这么喜欢他?”

        江映月擦去眼泪,双眸中含着水汽,咬着唇楚楚可怜,看的人心中一疼。

        诚恳的点头,“很喜欢。”

        等到江建国离开后,江映月才姗姗然从地板上起身,抽出一张纸巾把泪痕擦去,精准的扔进垃圾篓里。

        唇角轻扯,眸子泛寒,暗黑笑轻嘲道:

        “喜欢倒是挺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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