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难得关心
钟以安皱着眉头点进去，营销号新闻用词捕风捉影，语气浮夸，他草草浏览一遍，只抓住一个事实——程希在“燃烧吧大脑”淘汰掉了一个f大硕士生。
钟以安知道现在圈内知识综艺的套路，黑幕并不罕见。倒是程家书香门第，程望藤校mba毕业，程希就算是家里成绩最差的，好歹也是自己考上了f大，淘汰一个真实水平未知的学习网红，并不是不可能。
但是钟以安这么想，观众并不这么想，他翻开微博，果然“程希作弊”的词条热度一路暴涨，大有冲击榜首的架势。
“不是，程希公司怎么回事，这还不压热度？”龙哥在一旁大呼小叫，吵得钟以安不耐烦起来，他本来觉得这种小事，又是程希占理，公司肯定能处理好，但是龙哥在一边嚷嚷，他又不确定起来。
刷了十几分钟，公司还是没有出来澄清，钟以安也有些坐立难安起来。他抬手想给程希打电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近来小姑娘不再黏着自己……反而冷冰冰的，钟以安常常感觉自己有话要说，但是对着程希，反而什么关心都说不出口了。
算了，现在这个点，她应该忙着公关，自己过去问情况，反而是添乱罢了。
钟以安收起手机又拿起，按亮屏幕又放下，犹疑许久，还是只发了一条不咸不淡的微信：“热搜处理好了吗？怎么还不澄清？”
另一头，程希跟卢静凑在一起，就等着热度登顶，再出来狠狠打脸。
“温一晗估计还有得作妖！”程希吸着手里的柠檬茶，神色无奈：“静姐，这次打脸务必彻底，处理务必谨慎。”
“温一晗没有正式出道，就算暗地里手脚不断，勉强也算是个素人。万一两家粉丝掐起来了，她买营销号往我们头上扣‘网暴素人’的帽子，会很难处理。”
“静姐你这边准备好公关稿，措辞务必谨慎。我去粉丝群引导一下，我们反黑就行，不要还击了，省得惹事。”
卢静赞许地点点头，程希月底才满二十岁，但是成熟得倒是像个精干的职业女性。此刻运筹帷幄，谋划得比公司的公关部门还要到位。
这头程希一边在粉丝群里发言，一边跟卢静说：“对了静姐，我想起来了。”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呢！我准备转专业去学物理了，已经接洽过老师了。”
“转专业之后，温一晗跟我的资源对撞会更加厉害，她初期想要红，肯定会黏着我炒作，公司这边得早做准备。”
卢静大吃一惊，停下手里的工作，盯着程希看了半晌，见她脸色不似作假，才确信程希没有开玩笑。“你能学地好物理？”
“社会是在进步的，我的成绩也是在进步的！”程希不服气地回答：“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改天再细说这件事啦，今天先处理好手上的危机吧。”
二十分钟之后，“程希作弊”登顶微博热搜，工作室利落地发出声明：
“本次‘燃烧吧大脑’的录制过程中，程希全程尊重节目组规则，无任何舞弊行为，节目组是否存在不当行为，我司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针对网上质疑，在此作出三点说明：
第一，程希通过公开公正透明的高考程序考入f大艺术系进行学习，其中无任何黑幕行为，艺考成绩和高考成绩请见图一，欢迎广大网友监督。
第二，‘燃烧吧大脑’节目的趣味环节当中，程希低头镜头是在调节身上的收音设备，而非网传的偷看作弊卡片。放大图请见图二，对于无根据的抹黑，我司坚决反对并保留追责权利。
第三，我司艺人程希尊重并敬佩节目组各位选手的真实水平，对于侥幸获胜诚惶诚恐，对于其他选手之间的实力孰强孰弱自觉没有发表意见的能力。欢迎广大观众客观指正，希望能和各位共同进步。”
程希登上微博看了一遍声明，觉得措辞得当，算是合格的公关。
她登上个人微博转发好公司声明，又补充了一句：“欢迎客观指正，杜绝抹黑网暴。”
程希事先在粉丝群反复叮嘱，粉丝配合很是给力，评论区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乌烟瘴气的掐架，都是友好的力挺。
【1楼】程程的橙：女鹅很棒！在趣味环节也尽力拼搏，这才是敬业的态度！
【2楼】希希爱细雨：输了我们认，赢了也经得起夸！光明正大，视频都在，没什么经不起扒的！
【3楼】希了一口酸奶：杜绝引战，尊重所有公平公正的比赛结果！
…………
程希松了一口气，觉得已经算是处理得滴水不漏。
“剩下的，就让李昊凡去跟节目组撕吧！”程希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已经足够令人玩味。
一个圈子里混，程希这边并不能把脸撕破，只好帮李昊凡到这里。“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这可是爱因斯坦的母校。撕破脸退赛也挺好，李昊凡好好沉浸学术界，能有更多作为的。”话虽这么说，程希多少替李昊凡感到唏嘘。
她打开私人手机，事情闹得不小，微信里全是家人朋友发过来的问候。程望甚至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刚刚程希开了静音，一个也没接到。
程希一一回复事情已经基本解决，感谢关心。刷到下面，却看到一条出乎意料的微信。是钟以安发过来的：“热搜处理好了吗？怎么还不澄清？”
这是关心？程希有些纳罕，这个冰山不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么？那……难道是嘲讽？
想起穿书第一天钟以安黑白不分的质问，程希仍然不禁怒火中烧，在心里冷笑一声，回复道；“不劳钟老师挂怀。”
“澄清已经在微博，自己看吧。”
钟以安几乎是秒回：“怎么火气这么大？”
程希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真是关心自己，并不是嘲讽，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她抓耳挠腮了半晌，潦草回了个郁闷的小猫表情，干脆不再多说。
这份关心应该留给十八岁的程希，而不是二十岁的自己。
自己已经变得强大，过期的温柔还有什么意义？
李昊凡退赛后，几名实力选手也相继退出“燃烧吧大脑”，知识综艺一时之间变成了学习网红的草包舞台，顿时谁在注水一目了然，关于程希的质疑也一下子没了声音。
退出“燃烧吧大脑”之后，九月上半旬的工作顿时减少大半，行程变得空空荡荡。
忙完转专业的考核与手续，程希只等公示放出。这几天学业和工作都不忙，她赶紧约了林桐过来谈剧本。
周四的下午，程希没有课，在公司的会议室里一边等林桐，一边回顾他之前的作品。
林桐很准时，推门进来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五分钟。高高大大的男生晒得有点黑，眼神明亮，笑容诚恳，敲门进来之后，腼腆地对着程希打招呼。
程希将完整的剧本翻开，见男生笑容实在是圈内难得的干净，也省去了客套，直接开口对他说实话：“我很欣赏这个剧本，但是我本人不能完全做主。”
“除了网剧，目前我还没有接过女一号的作品，第一部挑大梁的作品，对于我接下去的演艺生涯来说，确实非常重要。”
卢静接过她的话：“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希希选择《清风渡》作为下一部作品。《岭南之春》是个好剧本，但是这不是个保险的选择，因为希希坚持，所以还是见你一面再做决定。”
林桐更加紧张起来，从程希出道开始，他就很喜欢对方。今天是争取合作的关键时机，他顿时更加语无伦次起来。
程希看出他的紧张，笑了笑，耐心引导对方：“剧本也是你自己写的？”
开始说剧本，林桐一下子又进入了状态，也不再磕磕巴巴，开口回答：“是的。这个剧本我大一就开始构思了，一直到我今年毕业才定稿。”
“这个故事的原型其实是我的邻居一家。我出生在广东一个偏远的山村，男主人公袁源和女主人公袁月原型就是住在我隔壁的兄妹。”
“他们是广东偏远农村中千千万万流入一线城市谋出路的打工青年。从贫苦的小山村到国际化大都市深圳，这对相依为命兄妹的故事不应该被埋没在城中村。我希望能有一部电影来展现一线城市里小人物的喜乐悲欢。”
“我想要展现的是，即使贫穷，但是生活的希望从未熄灭。袁源因为贫穷失去爱情，但是即使发烧，也依然挣扎着去打工，只为有一天能给心动的女孩一个家。”
“袁月因为贫穷，只能在酒吧做服务员半工半读挣学费，也没有出卖美貌走更容易的路。哪怕身处城中村，他们也从未放弃生活的信念。”
三人一谈就是两个小时，程希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卢静也有些动摇起来，文艺片好冲奖，林桐又是程希的粉丝，拍摄、剪辑、后期制作都会更加上心。
卢静微微颔首，算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正要开口，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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