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沈凌有起床气，早上被闹钟吵醒后，坐在床上抱着兔子玩偶闭着眼睛。
唐管家来敲了一次门，沈凌闷闷地‘唔’了一声，没动。
……好讨厌上学早起呜呜。
沈凌倒回柔软的床铺里，意识就断了层。
再次惊醒是因为手机铃声。
他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却怎么也按不到接听，这才睁开眼睛。
屏幕显示是林。
林？
沈凌脑子滞了一下，迅速从床上弹起来——“喂……”
“沈凌，起床。”林渝似乎刚喝完水，嗓音清润。
“好、好的！”
唐管家站在餐桌旁，笑眯眯地道谢：“多谢林少爷。”
林渝收起手机，‘嗯’了一声，继续吃早饭。
七点十分，沈凌卡着时间下了楼，这个时间司机已经到了门口，准备送他们去学校了。
沈凌接过唐管家提前装好的早饭，和林渝一起出了门。
车上，林渝余光里注意到沈小少爷急得衣领都是歪的，头顶翘了两根呆毛，整个人和昨天的干净整洁挨不上一点。
但是也并不显得杂乱，衬着他白嫩的脸颊，倒有种懒洋洋的可爱。
沈凌皱着眉喝完了牛奶，其他碰也没碰。
……还蛮挑食。
林渝收回视线，垂眸叫停了司机：“叔叔，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前停一下。”
沈凌疑惑地含着牛奶吸管：“唔？”
林渝神色冷淡：“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吧。”
沈凌窘迫地被呛住，咳了几声。
让人意外的是，他咳了多久，林渝的目光就盯住他多久。
很快到了文具店，林渝背着空荡荡的书包准备下车，文具店比较偏，早上没路灯的时候甚至是暗的，沈凌基本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再次低下头递给沈凌一包湿巾。
林渝没说话，关上车门径直走了。
沈凌愣了几秒，看着林渝穿着校服的背影。
林渝和昨天的八班那群人都不一样，他很少好好穿校服，但是蓝白的校服松垮套在他的身上，肩胛处撑出少年人的凌冽身形，其实是非常的合适。
直到司机喊了一声‘小少爷’，沈凌才彻底回神。
司机重复了一遍：“少爷，那我们也走了？”
沈凌余光里已经看不到林渝的身影，他垂下眼眸，闷闷回：“嗯，走吧。”
湿巾很凉，沈凌揣了一会儿，把它捂热了。
林渝说话很少，沈凌只能根据同学的八卦得到他近期的一些情况，机缘巧合之下，他被科普了宁川三中的论坛。
他用学号注册了一个新账号，一打开论坛，飘红的‘高二一班新转来一个国外留学生，有图有真相！’。
沈凌：？
他好奇地打开，楼主po了几张照片，像素挺模糊，看时间是沈凌报道的那天拍的，盖了一百多楼就结束了。
但是后续楼主又跑来了：[家人们，这个转学生有点彪啊！！！]
123l：[楼主详细说说！]
124l：[请楼主全文存稿，别像隔壁某至今失联的楼主。恼怒jpg]
楼主：[高二八班我一朋友刚刚发给我的聊天记录，还有照片。]
照片是御苑网吧那边的胡同，光线很模糊，沈凌跟在教导主任身后，远处是嘴角青紫的林渝。
聊天记录则更简洁，乌□□像的楼主朋友痛批：
乌龟：‘玛德，今天有个脸生的学生，跟教导主任报告，把我全部兄弟都端掉了！！！林渝也跑掉了！！’
楼主：‘哟，怎么回事？’
乌龟：‘几个兄弟跟了林渝四天才蹲到他的位置，今天准备过去好好清算他，差一点！就差一点！林渝那小子凭什么坐稳校霸？！’
楼主：‘yysy，脸？’
乌龟：‘？？？’
乌龟：‘你是谁兄弟？？？’
乌龟：‘不管了，兄弟你知道这个人是哪个班的？’
乌龟：照片
楼主：‘不会吧不会吧jpg’
楼主：‘你要蹲这个人？’
乌龟：‘fp’
乌龟：‘你认识人多，跟他说等着，林渝迟早咽不下这口气！’
楼主：‘？’
楼主：‘找不到你做人的证据jpg’
126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到狗主任刚刚搜电子设备时没忍住差点摸了把他的后脑勺。
127l：哈哈哈哈哈哈哈，另外楼上小心，狗胆包天。
一连哈了十几楼，沈凌翻到一个层主。
145l：说得对，校霸没有颜值就是该溜子罢了。
146l：好的，楼主朋友该溜子。
沈凌关掉这个欢声笑语的帖子，感慨了一下宁川三中的娱乐生活，不禁有些发愁。
林渝不会真带人蹲他吧……
沈凌想象一下自己洗完澡一出来，被人蒙上黑袋子，一个闷棍敲下昏迷的场景。
……唔，好像有点刺激？
林渝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觉得有点烦。
八班闹哄哄的，任课老师站在前面轻声细语地上课，后面同学打牌看杂志闲聊，偶尔兴起一阵大笑。
林渝垂眸看着手上的伤口贴，因为沈少爷丰富的医药箱，手上的创可贴是海绵宝宝的图案。
林渝当时很想撕掉，但是想想后面被小少爷看到，就觉得后患无穷，至今没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林家十岁不到就把他从主家赶出来，留在宁川的一处外院里，偶尔想起才会打一次钱，林渝以前太小，不拿就会饿死。十五岁之后，林渝身高抽条、迅速成长，足以装刚成年的少年人，便四处打零工再也没回去过。
他现在的住处在宁川三中旁边小巷子里，老旧小，基本没有家具，除了一张床和桌子，什么都没有，但好在水电齐全房租低，林渝住了快三年了。
楼上的夫妻整夜的争吵，楼下的孩子怎么也学不会课本知识，隔音几乎没有，每天夜里的睡觉对林渝都是一场煎熬。
林渝的同桌战战兢兢，余光里一直在注意这位凶神，看见他露出一个笑，忍不住松了口气。
……林渝看上去心情不错，应该不会、追究吧？
不怪他害怕，八班最强的那股势力，是毛晃。
结果昨天被教导主任连窝端了，所有小弟都被罚了检讨。狗主任记仇得很，绝不可能再任由他们聚在一起翻出什么水花了。
等于说现在林渝只要想，八班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毕竟……大家都被打服了。
同桌提心吊胆挨到下课，刚想休息一下，就看到毛晃带着人超林渝过来了。
而他的同桌林渝闭着眼睛，似乎准备休息一下。
同桌：危险危险——危险！
毛晃气势非常强盛，大步走向林渝，林渝被他脚步声吵醒了，不悦地皱起了眉。
毛晃大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哥了！”
林渝：？
毛晃嗓门高：“我毛晃不是打了不认账的人，既然堵人没成功还被大哥制服，那我们就服了！认你一句大哥，以后随你调遣！”
林渝久违地开始头疼：“我……调遣谁啊？”
“我！”毛晃身后跟了一堆小弟一齐喊。
林渝脸慢慢黑下来，终于理清楚其中的联系，气笑了：“谁愿意当谁去。”
毛晃神情顿时有些慌了：“大哥你怎么要抛弃我们？”
林渝：“？”
毛晃神情悲戚：“我们八班怎么能没有个大哥呢？你知道九班十班会怎么看我们吗？篮球赛怎么办？大哥——”
林渝觉得他们这一年学白上了，忍不住说：“没有大哥你们也是八班。篮球赛我也不会上场。”
毛晃还沉浸在没有的大哥的悲伤中：“不，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偷袭找时间奚落我们。不！大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气那个沈凌昨晚报信？我们都知道的！他甚至还等你一起继续找你的事！”
林渝都快被他嗓门喊得恍惚了：“他……找我事？”
毛晃坚定点头：“好！大哥，我们今天就去蹲那个沈凌！给您报仇！”
林渝同桌打了个冷战，观察林渝的神情，觉得那个叫沈凌的肯定要遭，顿时手伸到桌子下，把消息发进某个群里。
‘呜呜呜呜呜呜，沈凌妈妈的好大儿，我亲耳听到林渝他们要去堵沈凌！’
沈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放学了，前桌李子苓刚吃完瓜，紧张兮兮地告诫他：“沈凌，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听八班那边说林渝今晚就要蹲你报昨天的仇，他们打人不眨眼，尤其是林渝，可凶了，你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别等人了。”
沈凌眨了眨眼睛，“堵我？”
李子苓看着他柔软的脸颊，黑发乖巧，忍住了揉捏一把的念头，点了点头：“林渝是真的凶，去年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巷子，和隔壁职高打得那个架势，不容小觑。而且他当时是以小胜多，现在带着人堵你，沈凌……”
沈凌觉得她的眼神和总是叫不醒他的唐管家重合了，看得他又发了个呆。
林渝凶是肯定的，毕竟是全书大反派，可问题是沈凌只是个背景板人物，林渝没必要找他麻烦啊。
沈凌想了想，摸出手机给林渝发了个信息。
八班正是体育课，夏天天热，林渝找了个阴凉处抽烟，感觉兜里手机一震。
他咬着烟，垂眸翻出手机。
屏幕上是备注‘小少爷’的消息：
[林渝。]
然后慢吞吞跟了一条：[别堵我qaq]
林渝熄灭刚抽了一口的烟，问身边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小弟们：“毛晃呢？”
小弟们不敢吱声，同学甲怯生生：“毛哥说他去打篮球了。”
林渝站起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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