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沈凌第二天没有看到林渝。
他洗漱完都没听到以往林渝和唐管家的交谈声，等他下楼，也发现餐具只有他一个人的。
沈凌问：“唐爷爷，林渝呢？”
唐管家替他端来温开水，药片也放好在一边，说：“林少爷兴许昨天在忙别的事情。”
沈凌若有所思：“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进展太顺的错觉，慢慢抓不住这段关系的主导权。
明明开始的生日宴，他还能跟林渝因为‘娃娃亲’交流，但是现在的林渝似乎有了别的想法。
沈凌喝完水，去宁川三中上课。
每周晨跑记录，沈凌翻了一遍名单，没看到林渝签到。
等上午下课，他特意去了一趟八班，还是没看到林渝的人影。
毛晃在班里等小弟们吃饭，一抬眼看到了沈凌的脸，愣了一下，戳同学甲：“转学生来这干嘛？”
同学甲发现老大居然连宁川三中赫赫有名的cp都不知道，当即给他科普：“沈凌是我们林哥罩着的人，同出同进，毛哥，你有过这个待遇吗？”
毛晃摇头。
同学甲严肃：“所以说……”
毛晃：“大嫂！”
同学甲：“？”
毛晃似乎抓住了某些重点：“难不怪林哥不准我堵人，原来是嫂子。”
看到沈凌跃跃欲试进班里的模样，毛晃难得长了个心眼，亲自走向沈凌：“沈凌吗？什么事？有我能帮你的吗”
沈凌觉得毛晃很眼熟，但是没想起是什么时候见过他，边说：“我来找林渝。”
“林哥今天没来。”毛晃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实话实说：“林哥经常不来，班主任也知道，说起来他上个星期却没怎么逃过课，还把我们班主任吓了一跳。”
沈凌抬眸：“为什么？”
毛晃笑了笑：“一般林哥不来，宁三周边打架的都要少一成。”
沈凌慢吞吞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原来是这样啊。”
毛晃似乎很想跟他说些什么，但被兜里震动不停的手机打断，沈凌当即很客气地说：“那谢谢你，我先走了。”
沈凌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毛晃接电话低声喊了：“林哥。”
沈凌垂眸没回头。
林渝一整天都不见踪影，回去的车上，也只有沈凌一个人。
司机以为是俩人吵架了，还跟他说了一路的吵架和好小妙招，沈凌听得直犯困。
他连打了几个哈欠，司机以为他累了，就把隔板升上来。
沈凌盯着隔板，想起原书中的内容：林渝被父母不喜，学校的欺凌让他变得越加心理阴暗，因此在正文开始前，变成了所谓的‘反派’。
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错了什么地方。
林渝第三天才出现，苗家驹在主席台对他通报批评，“高二八班的林渝同学严重违反学校校规校纪，在校外聚众打架，无视校规第二十三条‘不得言语欺辱同学，进行任何身体伤害’，现处以全校通报批评，三次通报批评折成大过，延迟毕业！”
林渝站在苗家驹旁边，他个子比苗主任高出不少，神情很淡泊，没什么表情，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形，挺拔得像一棵松柏树。
他接过苗家驹的话筒，低眸看着自己的检讨，一字一句咬得懒散：“我是高二八班的林渝，因为看不惯宁川职校的人，所以和他们打了一架，不慎被苗主任发现……”
主席台下有学生没憋住笑了出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台下全是笑声。
苗家驹气得脸都涨红了，但在台上也没法发作，只好压着声音：“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林渝？”
林渝拍拍他的肩膀，为表示没在作乱，还把检讨递给苗主任检查，困得人都有些散漫过头：“苗主任，我真没乱搞。”
苗家驹横看竖看，的确是正常的稿子，于是递还给他，同时肃正台下学生：“大家安静！”
林渝慢悠悠地念完检讨，刚结束晨会，就又被苗家驹拎回办公室。
苗家驹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开始不说？”
林渝困得打哈欠，眼下的黑很明显能看出他一宿没怎么睡，“您没问啊。”
苗家驹想起昨天下午赶去时的场景，“你把人打成那样，我怎么能知道真正的情况。”
林渝揉了揉眉心，很想坐下休息，但是又怕苗家驹气过去，于是缓慢地反问：“知道也是一样。”
苗家驹气急：“你！”
林渝半垂眼睑，遮住了琥珀色的眸，待着一股轻描淡写的戾意，“老师，林家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管我了吗？”
苗家驹愣了一下，看到面前的少年不再掩饰的戾气，说不出话来。
林渝笑了一下，“谢谢老师，我先回去了。”
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有一条走廊，通向学校后墙，他本来是想从那里直接出校。
但是他没出得去，就被人拽住了衣角。
“沈凌？”
沈凌跑得有点喘，俯身咳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眸：“林渝，你最近为什么……”
林渝替他拍了拍背，看他呼吸慢慢顺下来，才回：“没为什么。”
沈凌抿住唇，下意识感觉有点古怪。
林渝靠在走廊角落的墙上，教导主任办公室在宁川三中一个不授课的职工楼，周围静悄悄的，一层楼都没有人声。他的眸底有淡淡的笑意，随意地答：“我是得谢谢你。”
沈凌没说话，清亮的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林渝：“谢谢你的帮忙，也得谢谢沈太太。”
沈凌：“什么意思？”
林渝轻笑一声：“你们帮我解决了最麻烦的林家，至少我现在有一段堪称自由的空间。”
沈凌愣了一下，林渝似乎是觉得他很天真，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少爷，偶尔也要仔细思考一下，不要再被人骗了。”
沈凌唇色微微泛白。
林渝替他揭开了最后的幕布，似乎有些怜惜：“沈凌，不能接受我在骗你吗？”
沈凌深呼吸，眨掉了眼里的一点湿气，说：“没关系。”
他看着林渝，重复了几遍，从兜里拿出简易的医药包：“那、这些还是给你，林渝。”
林渝没收：“不用了，沈少爷。”
沈凌却偏偏执拗在那一包医药包上，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说：“好，那就这样。林渝，你不要再骗别人了。”
林渝舔舔唇，感觉有点意思：“沈少爷，你会伤心吗？”
沈凌垂眸，他看见楼外面落进来的银杏叶，金光灿烂地铺在大理石板上，轻声说：“我不会。”
他视线落在林渝光滑没有伤的手臂，记起前几天他甚至会带伤回来，恐怕也是故意让他心软。
沈凌：“你的读后感呢？”
林渝忽然又觉得他没意思了，无趣道：“早丢了。”
看着沈凌黑白分明的眸，林渝是真的很想看到他哭：“沈少爷，谁会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呢？”
沈凌开始都没什么情绪，但是这一刻活生生被气笑了，他说：“好。”
等我暴打你脑壳，狗反派。
沈凌回去的路上在想，林渝早有预谋的‘回归自我’，所有看似的‘信任’都是他放下的诱饵，诱捕沈家帮助他，做那些林渝暂时成长不到的领域。信任像纸糊，风一旦大一点，他就装不下去了。
在帮林渝解决掉那个‘小舅舅’开始，这个反派就变回了自己的底色。
沈凌忽然明白为什么原文里未婚夫只是个背景板了。
林渝太难懂了，纯粹的善意对他毫无用处，只有绝对的利益才能拴住他。
从那天之后，沈凌就再也没和林渝一起回去过。唐管家旁敲侧击问他：“少爷，那林少爷的房间里的东西怎么办？”
沈凌窝在沙发里，眼也没抬：“唐爷爷，你把它们收拾好放进杂物间吧。”
唐管家：“？”
沈凌笑了笑，有点懒：“他又不回来。”
宁川三中的吃瓜人也逐渐意识到，沈凌和林渝这对在论坛盖了几百楼的cp没得彻底，甚至校园里有人见到他们俩，也只是擦肩而过，视线都没偏一点。
论坛里酷爱嗑糖的楼主也悲伤发帖：‘救，转学生x校霸的cp疑似be了！！’
1l：[早be了吧，楼主2g网了。]
2l：[是啊，校霸现在一周只来一次学校，班主任说她终于找到了上学期的状态，现在天天在班里嗑瓜子放松。]
3l：[舒服还是八班舒服，一班一群卷王，平时下课都在做题，我只看到转学生在看课外书，其他人都在卷各种模拟题。]
4l：[转学生是真的放松啊，天天看他桌子上书不重样。]
楼主：[偏题啦！]
6l：[笑死，难不成谈校霸和转学生地下恋情？]
7l：[是我们校霸提不动刀了，还是转学生砸不动钱了？]
8l：[笑死，精准概括。]
9l：[所以能求八班班主任磕的瓜子是什么牌子的吗？真的每天看她嗑我好馋~]
眼看楼里越水越偏，楼主终于也忍不住：[有没有类似的cp粮啊好想吃,救救楼主吧!]
……
沈凌刚进班里，就看班里同学都围在讲台边看什么东西。
沈凌眨了眨眼：“怎么？”
同桌乔一书看到沈凌，解释道：“明天要月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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