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二日，姜檀突发奇想想要吃街尾的糕点，于是便吩咐人出去买。没想到将糕点送来的是陈方。
陈方见是姜檀也愣了下，“姜小姐？”
姜檀接过他手中的糕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陈方，“这么惊讶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陈方摇了摇头。
大哥陈汤告诉他要少管少问姜檀的事情知道，他也就真的没再听到过什么，没有想到姜檀又回来了。
可是她这次回来又是为什么呢？
姜檀让他坐下，将手中的糕点分了他一块，“你尝尝，贺缃青觉得这东西太甜了，你觉得怎么样？”
陈方拿着糕点有些无所适从，本来他应该送完就走，而不该在这里耽搁时间，要不是陈圆没空而他最闲，这差事也不会落到他头上。
“怎么了？”姜檀见他不动也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姜檀以为他是顾忌什么，于是道，“放心，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吃了我也不会要你的钱。”
陈方看了她一眼，还是坐了下来，吃完还认认真真地给了评价，“其实还行，一次不多吃的话还不算太甜。”
“那是自然，这东西还能当饭吃，”姜檀一边说一边让他尝一尝其他口味的，“我自己在这里闲的无聊，难得能见你一次，你最近过得如何？”
“挺好，比你忙一点，但多数时间都很闲，”陈方见她堆得多了，连忙说，“别给我这么多，吃不完。”
姜檀不以为意地说道，“吃不完带回去，留给我自己我也吃不完。”
她还感慨似地说，“你这几乎要将人家铺子搬空了吧。”
陈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能每样都买。”
姜檀和陈方年纪差不多大，陈方有多话，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到聊得差不多了，陈方才问，“姜小姐，你为什么回来了呀”
见姜檀看向他，他立刻摆手，“我不是不想你回来，我就是很好奇怎么回事，你回来的话我当然高兴。”
“嗯……”姜檀撑着下巴，想了想说，“是你们公子让我回来的。你们公子对我求而不得、为我茶饭不思，我看他可怜，为了全他一番心意，所以才回来的。”
陈方听得一愣一愣的。
公子是这样的人吗？公子对姜小姐求而不得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那公子可是对姜小姐表白了心迹，怎么表白的”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当时情景。
姜檀见他好似真的信了，还打听起其中细节来，于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啊——”
和鸢翠一样，有时候纯真的不像是贺缃青的属下。
他那样城府深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属下。这件事情姜檀至今都想不通。
陈方看她这样开心，心里微窘，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很快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贺缃青进门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形。
女子笑得没心没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仪态，他微不可察地扫了眼她对面的陈方，后者还傻傻地跟着笑，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陈汤眼角抽了抽，叫了声陈方的名字，见他没反应又提高声音叫了两声，这才吸引了陈方的注意。
陈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公，公子。”
他们方才还讨论来着，也不知道公子听到了多少。
相比较起陈方的慌乱，姜檀就显得镇定多了。
陈方下意识地看向姜檀，后者已经收了大半的笑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猫。
还看!陈汤想要扶额。
“叫你做的事做完了，”陈汤问他，“赶紧去办事!”
陈方想说他那有什么事情可办，但看见陈汤难看的脸色将这话咽了回去，“哦”了声跟着陈汤走了。
走前他回头看了眼，正看见公子将姜小姐怀里的猫提走，又弯腰将姜小姐从摇椅里给抱了出来，然后——
然后陈汤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不要看，不要问，不要管，我告诉你的，你都忘了？”
陈方回过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他曾短暂地对姜小姐有过好感，可很快被陈汤掐灭了，如今他是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不过对于姜小姐和公子的事情他却更加好奇了。
原本以为姜小姐是逗他玩的，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完全是。
难道姜小姐说的是真的
陈汤不知道陈方在想什么，但见他双眼发光便知道没想什么好事，还等敲打他，陈方就火烧屁股一样地跑了，让他说也无处说。
陈汤一个人愣了会儿，最后叹了口气。
这一次是贺缃青主动，他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姜檀的细腰，一手摁在她的脑后，汲取她口中香甜的气味。
姜檀对他予取予求，在他松手的时候问，“贺太傅是吃醋了吗，因为我和陈方多说了几句。”
贺缃青的手落在她的嘴角，目光深深。
他承认那一刻，贺缃青心底确实勇气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让他想要将姜檀的目光转向自己。
那样的笑容、那样的开怀，姜檀对着他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为什么不笑？”
姜檀怔了下，“嗯”
贺缃青抬起眼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笑”
姜檀反应过来什么，唇角扬起弧度，“笑了啊，我对着你的时候都在笑，你不喜欢吗？”
贺缃青掐住她的下颌，“不一样。装出来的笑意，没有意思。”
就跟装出来的喜欢一样，让人一眼识破。
姜檀笑意渐深，她微微低头看他，“贺缃青，你是不是喜欢我了呀？”
贺缃青顿时回神，笑意嘲讽，“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吗？你知道京城之中有多少女子想要嫁与我吗？”
“那又怎么样，”姜檀勾住他的脖颈，“你是抱了她们，还是亲了她们，是让她们住进贺府了，还是让她们摸上你床榻了”
“与她们相比，我就是不同寻常。”姜檀悠悠地道。
贺缃青哂笑，“那是因为你放得下身段。”
姜檀脸色变了变，又道，“那也是你允许的。觉得我下贱么，那是因为你也下贱。”
两人似是无声对峙，贺缃青的手还放在姜檀的腰上，被她一把扯了下来。
奇怪的是，贺缃青不觉得生气。
姜檀这副模样还是少见的，他竟然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这点，贺缃青摸了摸她的头发，如同姜檀摸猫一般，缓缓道，“别生气。”
姜檀看了他一样，神色莫名，但她也不打算在此事上与贺缃青纠结。
有关贺缃青所说，触及到了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东西，于是她下意识地想要绕过这个话题不再提起。
贺缃青拿了块糕点，放在她嘴边，“张嘴。”
姜檀张嘴咬了一小口，贺缃青也不急，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直到她吃完了才慢慢地拿帕子擦干净了自己的手。
姜檀拍了拍他的手臂，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水。”
贺缃青顿了顿，扫了她一眼，又抬手去倒了杯水给她。
见她这副模样，贺缃青问，“午时还吃得下去饭吗？”
“吃不下了，”姜檀说道，“你自己吃。”
贺缃青蹙了下眉头，虽然没说什么，但能察觉到他心绪的波动。
姜檀又道，“我在一边看着。”
说看着，姜檀就真的是在一边看着。
她发现贺缃青此人似乎真的不会有尴尬的时候，即便有人在一边盯着，他依旧该如何还如何，半点也不受影响，甚至还能在停筷之时扭头询问她看得如何。
姜檀扯了扯嘴角，“实在没甚意思，不如看猫儿吃食，好歹看起来吃得香。”
贺缃青自然不与她计较。
“最近日子京中戒严，往来官兵尤其多，其中有些是找你的，”他说道，“不过你不出门，他们就不会找到你。”
姜檀喝了口茶，“要是有人借机搜查你的府邸呢？”
“此事就无需你担心了。”贺缃青道。
姜檀一手撑着头，看着贺缃青目露笑意，“看来你为了我，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无论姜檀怎么说，大多数的情况下，贺缃青都如同现在一般岿然不动。若非有些时候姜檀能觉察到他的情绪，都要以为他真的毫无波动了。
想到这，姜檀好奇地问，“贺缃青，你究竟有没有为什么失控过违背你的原则与底线、只凭欲/望与本能去做的事情。”
“没有，”贺缃青不假思索地回答，“迄今为止，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包括我”
贺缃青顿了顿，“包括你。”
姜檀的脸色立刻变了，“没意思，”她站起身来，“你自己继续掌控自己吧，我回去歇着了。”
等到姜檀离开之后，贺缃青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陈汤此刻也回来了。
“公子，京师府那边有了点消息，贼匪之事牵涉了部分世家，恐难直接下手，问公子该怎么办”
“不是有宋昀吗，”贺缃青勾了勾唇角，“将线索摆在他面前，让他来查，让他来做，该如何，就如何。”
“他下不了手，你们就帮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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