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玉鼎真人自南天门外，随着冰雅一行，回到了这冰域。对于冰域，昔日玉鼎真人也自古籍中略知一二，只是不想这冰域，比书中所言，还要神秘几分，冰雅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且这里的冰奴奉冰雅为主，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那么，他的徒弟媳妇儿，杨戬的妻子，便是这冰域的主人，传说中的那位“姑姑”，所以在天庭的时候，玉帝和王母才对冰雅如此的畏惧、敬重。古籍中有记载，上古时期，古神之间争斗频繁，“姑姑”不喜争斗，但心中以三界为念，出手平息了古神之间的争斗，待三界秩序初定后，便选一方清净地，设下结界，将此地列为禁地，从此不再踏入三界半步，而三界中人也不得踏入半步。只是，想不到，这位“姑姑”竟会循从普通女子一般，嫁给了杨戬，还随杨戬一起叫他“师傅”，想到此处，玉鼎真人不由得紧握手中的诛仙剑，“姑姑”的来历，让古神都感到敬畏，让“姑姑”叫他师傅，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折了自己的寿数。&1t;/p>

        虽说冰域之大，无可计量，可这玉鼎真人一身绿色道袍，在这冰域之中，也甚是好找。只见在玉鼎真人还在思索的瞬间，冰雅已然出现在了玉鼎真人的身旁，轻声唤到：“师傅，进去看看他吧，他的心里，恐怕最对不住的，也是师傅”。不依从神界的辈分，眼前的玉鼎真人，是冰雅诚心敬重的长辈，所以对于玉鼎真人，冰雅只是杨戬的妻子，仅此一个身份，再无其他。&1t;/p>

        看着眼前的冰雅，依旧是昔日昆仑仙境的那个姑娘，只是，却也有着不同，思虑间，玉鼎真人终是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以求确认，是否有误，“冰雅，玉帝和王母称你为姑姑，若是贫道的猜测无误，冰雅便是传说中那位姑姑吧”。&1t;/p>

        面对玉鼎真人所言，冰雅笑了笑，说道：“师傅既然已经知晓，又何须再问冰雅，不论冰雅是谁，是什么身份，在师傅这里，冰雅便只是您那徒儿杨戬的妻，再无其他身份”。&1t;/p>

        玉鼎真人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冰雅，只见冰雅目光中的清澈，以及冰雅那不曾刻意掩饰的气息，此刻的冰雅在玉鼎真人的身边，显现的是最真实的她。看着冰雅额间的印记，玉鼎似是想到了古籍中的记载，天地初开后的第一人，在她之后，天地间方才诞生了那些古神，可以说，冰雅见证了这天地间生命的诞生，也见证了天地秩序的初立，只是数万年前，古神之间争斗频繁，冰雅制止了古神之间的争斗，却是在随后的古神之间的一场争斗中，冰雅随着争斗的结束，也选择了不再过问三界中的是是非非。只是，他不曾想到，拥有如此尊贵身份的冰雅，竟会选择杨戬，而且还成为了杨戬的妻子，想到那场在昆仑仙境的婚礼，出嫁从夫，冰雅随杨戬一起拜见了师门长辈，全了凡间婚嫁的礼数，只是，依着冰雅的身份，即便是嫁人，亦可无需对他们这些“晚辈”行礼，冰雅能做到如此，真可谓是杨戬的福分，亦是他们昆仑的福气。&1t;/p>

        思虑良久的玉鼎真人，此刻看向冰雅，随后说道：“走吧，带我去见那个不孝的徒儿！”&1t;/p>

        看着玉鼎真人带着怒气的模样，冰雅不由得在心中笑了笑，或许，即便她拥有尊贵的身份，她亦是如同那些思凡的仙子一般，向往着寻常人家的温暖生活。最初在凡间遇到杨戬，那个时候的杨戬不过是刚刚开始修行的凡人，可是他眼中的悲伤引起了她的兴趣，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化作普通的小仙跟随在杨戬的左右，后来，他将自己带回了他的师门—昆仑仙境，昆仑仙境的那些修道之人，不问三界是非、不问来去原委，所做、所为、所行皆是凭心而为，在这欲望充斥的天地间，能有这般的清净所在，她的心中也有泛起了一丝情绪。而后，杨戬学有所成，打败了自己的师傅，一身的能力不逊于昆仑仙境中的任何人，以着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开天神斧，并且还得到开天神斧的认可，看着杨戬拿着神斧回到了昆仑，她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之后，获得开天神斧的杨戬，终于走上了救母的路，只是，天条的禁锢又岂是他可以破除了，天条的订立是天道应允的，劈开桃山的他，不但没有救出他的母亲，还害死了他的母亲。身为三界之主的玉帝，由着自己的情绪，让十大金乌晒死了瑶姬，可是同样的也害苦了凡间的生灵，杨戬因着内心的愤怒，担山逐日，杀了九个金乌，同样也背负了业障，当杨戬带着一身的伤回到昆仑时，当看到杨戬眼中的失落时，她不知道她为何会感到心疼，趁着昆仑仙境的众人在关心杨戬之时，她偷偷的去了桃山，将瑶姬散落的桃山的灵魂碎片聚到了一起，只是这终究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未曾让任何人察觉、知晓。&1t;/p>

        桃山一行结束后，在昆仑仙境中，她日夜陪伴在杨戬的左右，可以说，那时的杨戬，是异常的脆弱。本该得到亲人理解的杨戬，可是杨婵，却是那样的任性，那样的不可理喻，任由着杨婵泄在他的身上，他却全然忘记了他身上的伤。不知道在昆仑仙境中度过了多少的岁月，当杨戬走出失去母亲的阴影时，他拉着她的手，说道：“杨戬喜欢你，想迎娶你，做杨戬这一生唯一的妻子”，看着杨戬真诚的目光，她知道，此时杨戬所说的，都是他的一颗真心，而她，也无法舍弃这般的温暖，所以，她答应了杨戬，做杨家的儿媳妇。&1t;/p>

        杨家的长辈都已经不在了，可是杨戬依旧是带着她，回到了灌江口，在父母兄长的坟冢前，依礼进行了拜祭、告知父母兄长，而后回到了昆仑仙境，玉鼎真人待杨戬虽是师徒名分，却是犹如父子，杨戬也以拜祭父母的礼节，拜过了玉鼎真人，告知这门婚事。昆仑仙境中，因着杨戬的婚事，增添了几分喜气，虽然昆仑仙境不如天庭瑶池的奢华，但也算是有着不少的奇珍异宝，无缝天衣制成的嫁衣婚服，奇珍珠宝镶嵌而成的凤冠霞帔，这一切，虽然不及她冰域中的华贵，但却是昆仑仙境中最为珍贵的所有，大婚那一日，天庭派来使者，说道：“既为修行之人，便不得违逆天条，婚嫁成亲乃是凡间所为，仙界不得有着这般的生”，面对天庭的来人，那时阐教的元始天尊，似是这样的回答：“昆仑中人，不理三界俗世、不问万事原委，亦不受天庭约束”。她知道，这是昆仑仙境，对杨戬的维护、亦是对她的维护，拜过了师傅、师祖、师门长辈，她自那一刻开始，便是昆仑中人，再无其他的身份可言。可是今日，为了杨戬，她却再次以着这“姑姑”的身份，出现在三界中，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亦可不算。&1t;/p>

        冰雅与玉鼎真人，很快便回到了冰湖，玉鼎真人看着冰湖中的景象，不免在心中赞叹一番，即便是收罗三界中不少奇珍异宝的阐教，亦是没有冰湖中这般的“华丽”，虽说这里的万物皆是冰雪雕刻而成，可却隐约的可以从中感到一些生命的灵动，随着冰雅走向里面，这段路程虽然短暂，可他却似是见到了三界中，最完美的存在。看着玉鼎真人眼中的感叹，冰雅将玉鼎真人引到了冰湖旁边的座椅上坐下，早早的便吩咐了冰奴无召不可进来打扰，冰雅独自走到一旁，如昔日昆仑仙境中一般，泡上一壶好茶，端到了玉鼎真人眼前，将茶水摆放好，说道：“师傅，请用茶！”&1t;/p>

        冰雅如今已对玉鼎言明了身份，可依旧如往昔一般，亲力亲为，看着冰雅的这番做法，玉鼎真人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的涟漪，他对冰雅好，不过是因为她是杨戬的妻，可冰雅却可以抛下自己的身份，真诚的待他，如何能叫他的心中无动。端起一旁的茶水，茶水中散的香气，还是千年前的气息，饮下一口茶水，味道依旧未曾改变，将茶水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而后对冰雅说道：“让杨戬，出来见贫道！”&1t;/p>

        听到玉鼎真人的说话，躲在一旁的杨戬，此刻的心中，亦是万般的复杂，只见他踱步的走向玉鼎真人，不待玉鼎真人反应，便跪倒在玉鼎真人的身前，说道：“杨戬，拜见师傅！”&1t;/p>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杨戬，原本有满腹话语想要问他的玉鼎真人，此刻却一言不，依旧是熟悉的脸庞，可是身子却清减了不少，凡间之人常说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虽然他不是杨戬的父亲，可杨戬毕竟也叫他一声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在将自己算计进去的时候，可曾有半分想到他这师傅。看着杨戬如今这般，他又怎会不心疼，可是若不给杨戬一个教训，日后，他是否还会这般的算计，而不顾身边人的痛苦。只见玉鼎真人，定住了自己的心神，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冰雅，遂又将目光转向杨戬，说道：“贫道可没有司法天神这般的徒儿，你别是叫错了人吧”。&1t;/p>

        玉鼎真人的语气中隐含的怒气，杨戬自是能感受到，此刻，只见杨戬说道：“杨戬自知有罪，在此任凭师傅处置，绝无怨言”。&1t;/p>

        见到杨戬这般的“认罪”，玉鼎真人此刻心中的怒火，不言而喻，看向杨戬，说道：“你既认罪，那你就说说，都有什么罪？”&1t;/p>

        此时，只见杨戬跪在地上，说道：“杨戬之罪，其一、辱师门名声，其二、残害忠良无辜，其三、伤害同门师兄弟，其四、欺上瞒下。”&1t;/p>

        听着杨戬有条不紊的数落着自己的“罪状”，乃是忍性颇佳的玉鼎，此刻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只见玉鼎真人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砸向了杨戬，而后看向杨戬说道：“杨戬，贫道现在就告诉你，阐教的弟子，就算弑君篡位，也不是什么大罪，你所说的罪行，不过你想蒙骗三界众生的理由，贫道是你的师傅，凡间有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你认为，你能瞒住贫道吗？”说罢，起身走到杨戬的身边，本欲动手教训教训杨戬的动作，似是想到了杨戬至今还未痊愈的身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后说道：“你的罪，贫道现在就告诉你，其一、不孝，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贫道虽不是你的父母，却也是你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般不顾师傅的心情，是为不孝；其二、弃妻于不顾，冰雅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若出事，你让冰雅该如何自处；其三、溺妹宠甥，不论是人还是神，她（他）这一生的路，终归是需要自己走的，你就算能护一时，难道能护一辈子吗？杨戬啊杨戬，你真的是想看着贫道白人送黑人，看着你的妻子成为寡妇吗？”&1t;/p>

        面对玉鼎真人所言，杨戬又何尝不知，只是，他别无选择，而如今，面对师傅的责备，他能做的，便只有任由师傅的处置，只见杨戬对玉鼎真人说道：“杨戬不孝，任由师傅处置。”&1t;/p>

        泄完心中的情绪之后，玉鼎真人也终究是恢复了一丝的理智，看着杨戬这般，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难受，思虑了片刻，而后对杨戬说道：“你如今伤势未愈，就算作小惩大诫一番，去外面跪上三个时辰，至于其他的，再说吧”。看着杨戬遵从的走向外面，玉鼎的心中也不由得丝丝疼痛，任由自己失态的瘫坐在地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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