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哑巴
林牧之走了。
他沉着脸对她说，给他三年，他会给她想要的正常恋爱。
他说，他不会碰穆嫣。
顾悠然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很轻很轻地摇了一下头。
“不。”
于是林牧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顾悠然躺在床上，再无睡意，第二天起来洗澡的时候，发现两只眼睛肿得桃子大。
原来，她居然哭了么？
顾悠然失笑，默默拿了冰袋敷眼，一边刷着网页。
那个叫Atlantis的今天终于回复她了，依然是在早上九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对时间的拿捏到了恐怖的程度。
“好车不需要备胎。”
“噗——”
顾悠然一口牛奶差点喷到键盘上，高冷大叔讲笑话也这么高冷的吗？
她心有余悸地撤开椅子后退了些距离，避免殃及键盘和屏幕。
右手端着牛奶，左手伸出一阳指慢慢敲字。
“呵呵。”
这次对方倒是很快回复了。
“心情不好？”
顾悠然破罐破摔，“嗯，我失恋了。”
那头沉默了好久。
“是他的错。”
“……”
顾悠然的手僵在键盘上空，瞪着空白的聊天框，半天也没能打出字来。
这大叔还挺偏袒她的。
可是感情的事情哪有个对错？不被偏爱的那个人，才是错。
顾悠然心里有点堵，索性不再回复，继续刷微博。
可是不想什么，却偏偏来什么。
热搜第一的，就是那人。
他名字和穆嫣连在一起，比翼连枝一般。
顾悠然没忍住，一时手贱点了进去。
既然决定以后要摆正身份和心态，以后这种事情必不可少，就当先锻炼一下心脏承受力了。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新闻的标题巨大。
【林氏三少与穆氏千金首次合体露面接受采访，被问及婚期笑而不语，疑似好事将近。】
后面还附有视频。
顾悠然眼睛有点酸，但还是点开来。
五星酒店的门口，一辆辆豪车排队停在停车场。
林牧之和穆嫣从最拉风的一辆西贝尔上下来，男人一袭灰蓝色的风衣，衬得原本冷肃的脸上透露出一丝隐晦的温柔，手插在衣袋里走得很快，没有理会身边激动的记者。
穆嫣疾走两步，挽住他的手，走在他的身侧，看起来像是最亲密的情侣。
而林牧之，没有甩开她。
穆嫣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不时对记者招手示意，偶尔回答一两个问题，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
微博的评论已经炸开了锅。
【世纪情侣啊，这年头，又有钱又有颜的情侣真不多了，有生之年系列。】
【听说林总还有个养妹呢，是个孤儿，林总也是善良本良了。】
【羡慕，狗子你来看看，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有钱，让我也这么风光一次@男朋友。】
顾悠然看着看着，嗓子有点发哽，还是扯出一个微笑。
挺好的，三哥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么？
既然这样，她也应当尊重他。
顾悠然关掉微博，起身收拾东西，让司机送她去顾家老宅。
由于昨晚梦见当年的事情，她内心有些不安，打算去顾家看看，再去墓地祭拜。
自从十一年前的车祸后，顾家灭门，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佣人也被全部遣散。
但林牧之还是替顾家把产业保存了下来，定期派人清理。
顾悠然下车，司机看看周围没什么人，有些担心。
“大小姐，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没关系。”
顾悠然笑笑，“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的。”
司机点头，离开了。
顾悠然默默拿出钥匙，打开巨大的铁栅栏门，走进别墅里。
这栋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足见林牧之的用心。
那时候，一家四口常常坐在后花园里，花架上爬满了蔷薇，大家就在白色的餐桌边喝下午茶。
阳光正好，连风都是温柔的。
顾悠然轻轻地抚过熟悉的一草一木，低声喃喃。
“爸，妈，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么？”
没有人回答，只有掠过院子的微风。
顾悠然陷入某种回忆中，勾起一个浅笑，衬得一张干净的脸十分美好。
砰！
哗啦——
突然间，巨大而突兀的声音响起，惊得人几乎跳起。
是二楼玻璃碎裂的声音！
顾悠然皱眉，立刻推门进去，以很快的速度上楼，推开房间一间间地查看。
果然，爸爸妈妈的卧室，玻璃不知道被什么重物砸碎。
而且所有窗户，几乎没剩一扇好的，显然不止一次被砸了。
父母的遗物被毁，顾悠然火气蹭的上来了。
别是谁家的熊孩子吧？
顾悠然上前两步，探出脖子往下面望去，却见下面站着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脊背的老太太，满脸沟壑，眼睛浑浊而沧桑。
只是，在看向顾宅的时候，那双苍老的眼睛，却流露出尖锐的恨意，她从外面找出一块鹅卵石，又对准了窗户。
“你做什么！”
顾悠然突然出声，老太太注意到她，像是被吓到，手里的石头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
她嘴里哇哇叫着，似乎想逃，但又不甘心，石头调转了方向，没有砸向顾悠然，而是砸中了另一扇窗户。
哗啦！
又一声脆响，顾悠然彻底火了，这老太太怎么回事？
她朝外望了一眼，确定对方的位置，立刻下楼穿过小花园，正看到老太太逃开的背影。
肇事之后就想逃？
顾悠然抿唇，快步跟上去，拽住了她的手臂。
“谁让你来的？”
这人显然是有目的地要破坏顾家，难道是和顾家有什么仇？
刚才那仇恨的眼神，她不会看错。
“啊，啊啊啊。”
老太太手舞足蹈着，表情癫狂，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悠然拧着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这老太太，好像不太正常。
不仅不太正常，而且还是个——哑巴？
怕不是被逮了个现行，装的吧。
顾悠然一时无措，咬了咬唇，“你别装傻，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太太眼神游离，没回答。
顾悠然心里挂着爸妈的遗产被毁，也倔强地没有放她走。
老太太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先是震惊，然后仔细打量，接着露出惊喜。
“啊啊。”
一双脏手突然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住顾悠然的脸，上下左右地看。
顾悠然一愣，没能避过去。
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睁开，但老太太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无法挣脱。
她捧着顾悠然的脸，又拉拉顾悠然的手，眼底的光亮极了。
已经说不出话的嘴，不停地发出气音。
顺着口型，顾悠然读出那是一个字。
雪？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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