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南家诸事尘埃落定
东域丽水，云陵城。
午后的风，凉了许多。
南岳擎那个便宜爹，前几日劝说他：动生阳，静生阴。即使有些贪恋房内的温暖，他还是告别了舒适的床和躺椅，披上披风，在廊内拿着账本，一路走，一路翻看。
吹着凉风，南风已经感觉手有些冷了。摩挲着账簿粗粝的纸张，缓缓翻开。即使晒着秋日的暖阳，依旧还是觉得将入冬季的那种寒冷。
或许这种阴冷，除了体质的孱弱，还有师父宿逸尘魂印的原因……
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这些，他背负的魂印，仿佛是要无时无刻提醒他，自戮之殇，魂族三百年前的冤屈。
虽然现在还不能修行，南风也没有闲着，他早早就谋划着要拉起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殚精竭虑将那二十余人里，大半都拉上自己的贼船。
最终真正能让南家堪用的，却只有寥寥数人。南岳擎随后将那二十个人名额，补全定下。
因为最近接触家族事物多了，南岳擎有意将原本归南林宇管辖内的事，拿出一部分让他来做。不图有所成绩，只是让他了解一二。
南风自然不会拒绝了解南家，了解这个大三千世界的机会。有时候他会想，他在大三千世界里的前世——君兰卿当年又对魂族的冤屈，追查到了何种地步呢？
南风捏了捏眉心，呼出一口气。即使最近劳心劳累，他也要将失去的空白补回来。
“小少爷，不能再往前走了。”一边随行端笔墨书籍的小厮，侧挡住南风身前。
南风此时才觉，自己又习惯性去了水榭楼台的方向。他的面前，是坍塌了一大块的墙，空洞中，不断有凉风从中钻出。石块砂砾虽然被清理了去，但墙面上裸露出很大一块。
不知为何，这种凄凉，南风竟觉得很映衬他此时的心景。此刻不禁想再往前去看看如今的水榭楼台与莲池。
莲池里的水已经抽干，像提前进入了冬季的凄凉。再加上那些裸露的碎石块处处可见，缺失的台阶，地砖也很多。
这些缺漏之所以没有补上，大约也是因为南岳擎想有意想改一改内院的布局吧……尤其是那座大阵，等于是露了白，不动不行。
毁坏如此简单，只在一夜间，而重建却要如此费时费力……如果单纯这样想，是否会太过悲观？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南岳擎经过那一役，想必也现了许多阵法的缺憾和优点。
南风想起自己那边让小鱼偷藏起来的，那本凌乱的笔记。是君兰卿亲手写，为自己若重生失败而留下的……上面记载了不少关于阵法的事。可惜他现在对阵法一无所知，无法理解上面关于阵法的含义。
如果他能有机会再度学会阵法，或许可以帮上南岳擎。但阵法此类书籍极其稀少，大多只在师徒间传授，也唯有入室弟子才能尽得大师的衣钵。由此可见君兰卿定然是曾有一位很好的阵法师父。
风一吹，吹散了南风的思虑，带走了南风身上的一些温度，去了更远，穿过那面空洞了的墙，像是有人在轻声细语。
也是时候回内廊了。南风一路走回去，听见不远处小厮漫不经心，扫帚划拉着石板，响起有些孤寂的‘划拉，划拉’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地。
南风正想转身离去，却听墙那头，确实传来了议论的细语，是有两个小厮在墙另一面悄声议论着什么。凑近了一听才觉不是在谈论自家的事，而是在谈论另一个人。
“你听说没有？君兰卿这回确信无疑是死在古战场里了！”
“唉……那可是真正的道种，南域天骄。据传未来是要接任君家下一任家主的。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可不是，咱家前几日……也不知道是哪个稚子悟道，你瞧让那林控两家给怕得。如今就是失败了，晋勇城和通裕城里六大家族，还不是眼巴巴的来送贺礼！这便是道种威名！”
原来两个小厮不知那六家送礼，是因为南家与一神秘高人，牵扯上了关系。南风嘴角翘起一抹笑意，心中了然。
这两个小厮只以为那些贺礼，是奔悟道失败的神秘稚子去的。看来不仅是南家自家的小厮，云陵城里大多数平头百姓，大致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不是！我还听说君兰卿是被暗害的……君兰卿的那些师父会坐视那些人逍遥法外？”
南风脸上笑意淡去了，他不知自己此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悲伤吗？不是。是自嘲吗？也不是……大概就是那种不知该露出什么样表情的默然……他重生有一段时日了，却从来没有听到君兰卿的事，现在才知道，原来全天下确信君兰卿死去，只在这几日罢了。
远处的南岳擎找到了南风的身影，正想和南风说说，他挑选入府邸的那几个令人头疼的人物。却见南风一身月白长衫，站在空了一个大洞的墙头边，像是遗世而独立。相比平时总能展颜一笑，明朗如春风的样子，现在的南风才像褪去了某种会令人疲累的伪装，显出令人心疼惋惜的真实。
思绪全然在两个小厮的议论上，南风都没有察觉到南岳擎走近了他。
虽然南岳擎明知道，自己一开口，那个人一定会又像平时那样，带上那种什么都接受，什么都无所谓，称为‘温和明朗’的伪装，南岳擎还是忍不住开口：
“在听什么，那么入神？”
南岳擎见到南风身形轻微一颤后，转头，朝他看来，神色像吓了一跳：“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
“是你听得太入神了。”南岳擎一笑，干脆将那墙那头的两个小厮招来询问：“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
谁知那两个小厮一见南岳擎，吞吞吐吐，心里畏惧，哆哆嗦嗦，不敢回答。
南岳擎一皱眉，便将两个小厮吓得跪在地上。他们两人不是新进来的，是原本就在南家伺候家主少爷的人，知道家主对下人的议论很不喜，尤其是不喜提及南域的那个世家。
“什么事情，说清楚了，我不降罪于你们，可以饶你们一回。”联想刚才南风的背影，南岳擎越想知道刚才小厮们究竟在谈论什么了。
“我……”两个跪着的小厮，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忽然拜倒：“家主，我们刚才在谈论君兰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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