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道生一念
“修行需要心无杂念，否则会断了呼吸吐纳，灵力运转。需要无论何时，都能坦然如老僧入定。是为心境心性。”
“为人者，至情至性，有一颗赤子之心，神交自然，感悟天地万物之灵，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是为契合‘道’。”
少年长如墨，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只是以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任由其被微风吹散，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低垂着。
他长着一双极好看的深邃的星眸，微微眯起，闲适微醺中，慵懒自若。英眉俊朗，五官秀丽中，却并没有逼人的锐利剑气。舒舒服服的躺在水榭楼台的一张竹躺椅上，一手拿着一本《四域志》，一手里抱着一只橘猫，一同晒着太阳。
轻语念了两句修行的入门要诀后，他朝那只小猫问道：
“小鱼，你说……刚刚我念的那两句，是不是正好自相矛盾了？要人感悟天地，至情至性，必然容易被外物影响，动了情绪。这情绪一动，那还不心乱如麻，还如何心无杂念？”
“喵喵哟。”小鱼瞪大明亮的眼睛，朝少年回应道。
南风知道，定是他那个便宜老爹来了。
“何来的自相矛盾？至情至性，到了至这一字，在于一念，而无庞杂。”南岳擎亲自端着一盘果盘，近到南风跟前。远远听到了，顺便就作答了。
“你说的，是那些武痴，剑痴吧！”说着，南风瞄了一眼果盘，笑眯眯的指着一个类似夏威夷果的坚果，道：“我要吃这个。”
南岳擎将另一个竹躺椅，朝南风身边的木质的大茶几边上挪了挪，无需运转灵力，‘咔嚓’一声，仅凭两指就把坚果的壳捏碎了，从里面挑出白色的果仁，放到一个精致的瓷碗里。分明就是一副勤勤恳恳，伺候着儿子的殷勤姿态：“那些武痴剑痴，天生只此一念，自然在修炼一途上坦荡无阻。但修炼还需入世，只怕如果真像那些武痴剑痴，一入世，只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哟，没想到我这便宜老爹，还有点学识嘛，还知道这些？那依你所言，后天修一念，比那天生的还好？”南风夹起瓷碗里的果仁，扔进嘴里，还能吐字清晰的道。
“所有人都追求圆满无缺，却不知，优点也是缺点，那缺点也是优点。并无完美一说。”南岳擎也不在意儿子的话，叹道：“我原先也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有人硬是在自身缺憾上，走出了一条道。那个少年，和你也差不多大，起初时，修为低微，无人看好。前两年突飞猛进，现在却已经修到了蕴灵二境，着实可怕。”
“哦？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嗯，此人名蜕凡。”南岳擎又夹碎了一颗坚果道：“大约是他父母觉得，他们儿子，一辈子不过只能修到蜕凡境界，再无可能修上去了。莫说他的父母眼光粗鄙，实则这天底下，大多数人，也不过终身修炼到蜕凡五六境，便上不去了。只是事实如此。”
南风点点头，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蒙头吃着果仁，又喂了小鱼一粒。
南岳擎看见了，有些不悦：“我说，你这么喂你这只猫，这猫迟早得被你给喂成一只猫妖了！它竟然还吃素的！”
“有什么不好？小三千界里的猫，才十几岁寿命就死了，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就这猫和我最亲……如果它能修行了，正好可以多陪我些日子。”
“猫养不熟的。”南岳擎酸溜溜的道，大概是觉，自己这个当爹的，竟还不如一只猫。
“喵喵喵哟！”小鱼为了表达抗议，一爪子抓向南岳擎。
南岳擎向后一退，很轻易就躲开了：“你看，真成猫妖了，能听懂人话了！”
南风翻手，将《四域志》盖在小鱼头上，不让南岳擎看个仔细，手指一指桌上的核桃道：“我要吃这个。”
南岳擎没二话，拿起核桃，一捏后，仔细挑出核桃仁，放到瓷碗里：“我说儿啊！《四域志》似乎是东大6的人文地理杂记吧？你看着《四域志》，却想着修行的事？你这样一心二用的，能记得住自己看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确实有，不然过去，怎么能在熬夜写小说的情况下，还拿下语文第一？说起修炼，他从躺椅上坐起，一扫懒散，眼睛亮出了神采，哄道：“不如你解了我的气海丹田，再教我个一招半式的，我先练练。感觉感觉，修行之人，是什么样个滋味。”
“我什么都能依你，就这事没得商量。”南岳擎已经把果仁剥了小半瓷碗，停下拍拍手道：“你现在和失忆的人，有什么两样？你还记得半点修行的事吗？老老实实的，像个初学者般，从先修一念开始吧！这一念，便是道生一，然后才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
“你们大三千世界，何止三千……可有听说过，十四岁了，还像稚童般去悟一念的吗？快快解了，我要赶不上那些英年才俊了。那个叫蜕凡的，和我年岁相当，都蕴灵二境了！”
“是没听说过，十几岁未修行，去悟一念的。但大道三千，不止三千，只是我孤陋寡闻罢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先想想，自己为何要修行吧。”南岳擎笑道：
“我儿应该不傻呀！这念越大，越坚定，所搏之道便越大。未来如何，与这一念息息相关，证念便是证道，念碎则道碎。若那蜕凡真一念止于蜕凡……恐怕也就没有他的轶事，让人津津乐道了。他一念修的是缺，实在少年大气魄。都说稚子之心，纯粹坚定，最容易修得一念。但若是经历了世间万千沉浮后，再去修那一念，又当如何？”
“那一念，必定不被世间的万千所动。”南风若有所思的道……又复摇摇头：“可这太难了，我定是不如稚童，信念纯真。我心里许多东西，都已经不真了，不信了。我只是个自欺欺人之辈，冷漠自私，哪来的一念呢？”
南岳擎见儿子这么说自己，想安慰，但又找不着话，他不知道南风作为陈封的过去一世里，遇到过什么样的际遇，只能什么都不说，任由儿子苦恼这修行的第一步门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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