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扼杀的天才
天刚黑，家里连个灯都还没来得及开.
平时他习惯把手机调暗，只要足够写小说就行，现在眼睛酸涩，干脆出门透口气。他家老宅门口电线杆上的路灯，非等到天彻底黑了才亮，现在四周都陷入黑暗，反而让他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此刻从他老宅的那个坡，向下面的县城看过去，那里灯光闪烁，让陈封有种特别的感觉。
大概是——恍如隔世。
身边偶尔会有把他吓一跳的鬼影子，也渐渐在夜里挪动起身躯，它们有时候会注视着他，却什么都不会真个去做，最多就是把他吓唬得不能动弹。按他姥姥的土方法，每次骂两句，也就恢复行动了。
但是现在，让陈封吸着廉价烟，焦虑烦躁，久久不能介怀的，结果还是……他自己手机里存着的那篇小说结尾。
那是一个最近几个月，他一直重复做的梦境。和那些只是会被吓醒的噩梦不同，这个梦境，太真实……
像是纠缠着他不放的影子，有点，让他透不过气。
想到很久以前听到一种说法：人之所以会做那些异常真实的梦境，其实是因为那个人的魂，同时生存于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在那个世界所遭遇的，变成了梦境，来到这个世界人的梦里。
不过这样说，或许有点厚脸皮，毕竟梦里的那个少年，无论是家室，境遇，还是……那气质，都比在这里码字赚钱，抽廉价烟的他，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跟那位比，自己大概连屌丝都称不上。
但梦境里，那一剑的痛，不甘与愤怒，都像渗透进他身体的记忆里，如此清晰。记不清脸的轮廓，却能记得叫君兰卿。
他就像真的，似那个月白长衫少年般活过，然后死去。
死去，其实是一种推测。
因为梦境里他也没梦到真正的结尾。只是觉得，透过睡梦，透过躯体的记忆，透过情绪，透过深夜的苍凉……梦的结局应该是无法善终的。
想到这里，他望着山坡下热闹的灯光，深吸了一口烟。红色的火光，都快燃到烟蒂了，他才依依不舍的丢在脚下，两三脚踩进泥地里。
他真不知道，自己想这么多干嘛，不过一场有点稀奇的大梦罢了。再说他哪个噩梦不稀奇，不然也赚不了那个钱。
腼腆一笑了之，仰头是漫天星辰灿若银河，回屋带上门。
幽暗灯光中，点一盏5瓦的小灯，继续码字。
西风猎猎，像是能破周身灵力，刮得人脸上都生疼。透出厚实云层的一点月光，很快就被遮蔽住，古城墙外再度陷入昏暗阴郁之中。
“喂，朋友们。我说，你们三个大男人加一老头，欺负一娃。似乎不妥吧？”
黑袍男子和蓝袍皆是一惊，转身一看，黑中带红的土地上，竟然站着一个身影。那身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竟让人无丝毫察觉！他背后衬着茫茫古战场，万古不变的凄惨景象。仅有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古战场的黑红大地上，插着无数把，被风腐蚀的刀剑。它们或许曾经是神兵利器，如今已腐朽得不如一杆翠竹。但就是这些腐朽的刀剑，也与这片不祥大地相连，分不开彼此，竟无人可以抽出一柄。
如此场景下，这人……如果不是从古城墙边的阵法传来，又是从哪来的？
红袍老者不安的看着远远站着的身影，他受了魂族秘法的魂力攻击心魂不说，又被自己欺山一击所反噬……已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若再生变故，让这君兰卿获救，那恐怕今后，子辈，孙辈都将寝食难安！
他眼中流转着阴桀的戾气，恨不能现在就直接出手，只因担心再运功会让自己苦修的境界不保。只能拱手询问刚救过他一命的黑袍长老：“还等什么？这说不定，就是君家家主的后手，下手了事！。”
黑袍男子被秘法遮蔽的模糊面容上，淌下豆大的汗：“我……”
他实在拉不下脸，说自己是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
“你们看什么呢？”那人远远站着，看不清身影，声音却能清晰的犹如就在他们身边闲话家常。
黑袍试问自己，无法做到此境地。他深吸一口气，冲那人客气的一抱拳：“此乃我们在清除魂族余孽。于情于理，都无不妥。阁下是谁？若是惊扰了阁下，不过是一场误会，还望见谅，我们办完就离开。”
红袍此时听着黑袍，灌着灵力的声音，才惊觉对方绝不简单。但东大6上，这么年轻，能有远黑袍功力的强者……除了秘境里不出世的，那就寥寥无几了。但那几个有数的人，无不是在修炼，以待突破。
这人究竟是谁？
还是有哪个老不死的，修炼长生有得，故而返老还童？
“误会？老子不知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男人几乎是半裸着身子，只披着几件兽皮，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浑似是个野蛮人。他这样说着，将自己扛着的那柄大刀杵在地上：“老子看不惯你们！一个老头，两个老男人，加一个年轻人，竟也好意思欺负一娃。你们不赶紧夹着尾巴走人，还敢当着老子的面杀人？”
黑袍人看到大刀杵进地里的一幕，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古战场的一剑一刀一片土，都像是被无上法则所禁锢，因而若不真的到登天那一步，无法撼动半分。
即使是欺山境强者，也不可能如眼前这壮实如猛兽般的男子这样，轻易就将刀插入地中。
但此刻，蓝袍人的一句话，却让黑袍人如堕冰窖：“黑长老！莫要迟疑啊！这不知道哪来的人，隔得这么老远，竟然也能如此清楚辨认出咱们的年龄，恐怕我们的障眼法秘术，对他无用。”
黑袍心知，若他们在此设计暗害君家天骄之事走漏出去，恐怕将来会被血洗清算。现在四人已经是骑虎难下，这君兰卿不杀也得杀，方能死无对证。
黑袍思量再三，沉声低语：“这里离阵法处不远，我们，先假意离开，至那阵法处，放入灵石后，只待击杀君兰卿，便立时启动阵法，离开此处！”
写到这里，人还没疲倦，肚子就先抗议起来。
暂时搁笔，打开冰箱，但冰箱里除了冷气，腌菜，和老干妈，空荡荡的就没别的玩意了。挠了挠头皮，陈封从床底下抽出一箱子，箱子里只剩个四五袋塑料包装泡面。
陈封站在灶台，想这后面的剧情，对着‘咕噜咕噜’已经煮开的水，倒入僵硬的面饼……
三分钟后，就着锅，吃着面，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敲出的剧情。
他总觉得和泡面一样，少了点实在感。
“毕竟是瞎编的，不如梦境的来得有真实感啊……”捏着筷子，伸出手，挡住五瓦的灯光，打了个哈欠。
突然他想通了电似的，站起。
回魂似的惊觉：好像……明天就是期中考了！他已经能料想他的成绩，必然是一幅文科笑傲，理科战死的壮烈场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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