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方可儿的合同谈得很顺利。
她其实只想签约公司，有戏演，能赚钱补贴家里，就很满足了，对其余的待遇、限制等等条款，既不懂，也无心去顾及。
难怪前世被天星骗成那样。
但是梁叶还是很讲道义，亲自跟她过了合同，把每一条都给她讲解清楚，开出了一份双方都能获利，很公平友好的合同。
送走了方可儿，徐艾莉对她笑了笑。
“你倒是很好心。”
“小姑娘嘛，不忍心欺负她。”
面前的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你这阵子，挺不一样的。”
“怎么说？”
“其实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可能是因为年轻，好胜心强，有时候会透出一股狠劲儿。我总在想，你应该是能在娱乐圈里有所建树的，但不知道将来会成为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个让人畏惧的女强人。”
对面停顿了一下，唇角扬起来。
“但是我最近发现，你变得温和了很多。小叶子，长大了。”
梁叶的目光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徐艾莉说的，是曾经的她。
上辈子，她的确凭着那股狠劲儿，走上了人人敬佩的位置，圈里的人既忌惮她，又奉承她，当面一口一个梁总，把那些不可告人的嫉妒和咒骂，都藏在了背地里。
她曾经成功过一次，但感觉并不好。
这辈子，她想换一条更成功的路。
她最终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艾莉姐这么用心地带我，我可不得快点成长啊。”
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我去买咖啡，你还是老样子吧？”
……
咖啡店就在楼下，不过十分钟的工夫，她就提着咖啡往回走了。
只是刚走进大堂，斜刺里忽然窜出来一个人。
“老师您好，能耽误您一分钟吗？”
她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你是？”
面前的男生高高瘦瘦的，长得还有一点帅，脸上既焦急，又写满了小心翼翼。
“老师，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请求您，能不能给我一个面试贵公司的机会。”
梁叶定睛看了看他，恍然大悟。
这不是在影视学院的礼堂门口，被天星赶出来的那个人吗？
他竟然转头找来了他们公司楼下，也挺有意思的。
“你为什么想进我们公司？”她问。
虽然她有点欣赏这种能厚起脸皮，主动出击的人，但还是想听听，他有没有什么让人舒服的说辞。
要不然，天星传媒不要的，他们也不要。
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了。
“那天在礼堂门口，我被天星拒绝的时候，我看见您和另几位老师，在旁边看着我呢。虽然你们没开口，但我能看得出来，你们心里是为我惋惜的，我也真的很感激。
“后来我通过打听，知道光年娱乐也在面试，我在门外悄悄看了，发现您几位竟然就是面试官。当时我特别想进来试一试，哪怕面不上，也要谢谢你们给我的机会。但我又怕各家公司都只想招影视院校的学生，我贸然进来，反而会耽误面试时间。”
他望着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梁叶，目光很诚恳。
“最后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到公司楼下，向老师当面请求一个机会，请您不要嫌我冒昧。”
“……”
是个很会说话的年轻人。
梁叶打量了他几眼。
“你叫什么名字？”
“齐星移。”
“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模特。”
对面说着，好像很怕她看不上他一样，急急忙忙地从包里掏简历。
“老师，我知道我不是科班毕业，也没有多少经验，但是我特别想成为一名演员。我什么苦都可以吃，公司安排什么工作都可以接，您能不能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
梁叶扫了一眼他的简历。
年龄很轻，学历不高，从十几岁就在到处走穴了，职业上不能说有多高的成绩，但工作的确挺拼命的。
这样的小模特，她也有所耳闻。
这个圈子里，年轻的肉体最不值钱，如果不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绝世尤物，又没本事搭上什么大老板或设计师，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吃一口青春饭，就黯然退场。
所以模特转行去演戏，或者当网红的，向来不少，眼前的这个男生，也只是想谋一条出路而已。
她抬眼看了看他，笑了一下。
“跟我来。”
……
半个多小时后，齐星移坐在门外休息区，梁叶和徐艾莉在办公室里相对而坐。
徐艾莉喝了一口咖啡，满脸不解。
“小叶子，你是怎么想的？”
梁叶优哉游哉，波澜不惊。
“我觉得，他还是有点天分的。刚才在我们面前表演的那一段，有些可圈可点的地方。”
“就这样？”
“还有，他也挺努力的。我觉得对年轻演员来说，努力是一项很重要的品质。”
“我问的是这个吗？”
“……”
面对她假装出来的一脸无辜，徐艾莉长长叹了口气。
“我就是想不明白，那天去学校面试，放着那么多科班毕业的学生，你都挑不中，选中了方可儿那个刚刚读大三的女孩，也就算了。现在，你又想签一个半路出家的小模特。叶子，你想干嘛呀？
“按理说，你们爱签什么样的艺人，我是不多过问的，反正咱们娱乐公司，又不讲什么用人成本、五险一金的，大不了艺人不争气，就不给安排工作，埋在公司里耗到合约期满，也就行了。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她伸手往门外一指。
“别人都看着呢。你这么冒险，要是签下来的艺人往后发展好了，那叫慧眼识珠，要是成绩不好呢，在公司，乃至在整个圈子里，要怎么走下去。”
梁叶看着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从心里感到很温暖。
徐艾莉是为了她好，她知道。
在任何一个理性的人看来，她接连做出这么冒险的选择，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她自己的心里有数。
签方可儿，是因为想帮她，也对她的实力有所了解。
而签齐星移，则是因为……
她需要赚钱啊！
麻蛋，还能是因为什么！
前世里，她是和范紫琳达成了合作。正好，两个人都是一心向钱看，功利心爆棚的主，正好一拍即合，携手捞金。她由此积累了第一桶金，才能开公司，招人马，在娱乐圈一步一步往上走。
但是这辈子，事情变了。
她认清了范紫琳的面目，也没有踹开白亦，而是选择陪着他，踏踏实实地在演员这条路上历练。
理想很感人，现实很残酷。
光有梦想没有用，很容易被对手打压得粉身碎骨，只有靠财力和人脉护身，才能去追求那些高尚遥远的东西。
她看得很清楚，以她目前区区小经纪人的身份，和光年娱乐薄弱的实力，是绝对保不了白亦的。她必须像前世一样，开公司，搭人脉，拥有足够的底气，才能帮白亦走得更稳，才能帮自己再一次走向成功。
而齐星移，这种长袖善舞的年轻人，很适合用来赚钱啊。
“我明白，艾莉姐。”她冲对面的人笑了笑，“但是，我对我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
到这一天下班的时候，齐星移的合同也谈完了。
梁叶望了一眼窗外的夕阳，拎包起身，“走吧，下次再给你详细介绍。”
齐星移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挺高挺大的一个人，亦步亦趋的，像个小学生。
“谢谢您，梁老师。”
“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梁叶回头看了看他，“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说。”
“你在楼下等了几天了？”
“一星期了，我天天都来。”
“这一星期，你就没蹲到其他任何一个经纪人？不能吧？”
面前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嘿嘿地笑起来。
“不是，其他人我见过很多次。老师您别怪我，我是特意想蹲您的。”
“为什么？”
“因为我在网上查过资料，知道公司最红的亦哥，是您带出来的。我也看了最近几次事件，您的公关应对都非常明智，让我非常佩服。”
他看着梁叶，表情郑重得让人有点分不清，他到底只是在恭维，还是认真的。
“我觉得，您是最优秀的经纪人。如果这家公司里，有一个人愿意接受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模特，那就会是您。”
“……”
电梯门开了，梁叶大步往外走。
“你很聪明。”
身后的人静默了一小会儿。
“梁老师，您会生气吗？会不会觉得我的目的性太强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她手底下，一个人和娱乐圈相处困难，只知道埋头演戏，另一个是天真单纯的女学生，她总也不能把小姑娘狠狠地压榨。
她就缺这样豁得出去，会来事的人。
目的性强从来不是坏事，只要能用正当的手段实现目的就好。
“晚上要是没事，一起吃饭吧，欢迎你入职，也给你介绍一下团队。嗯，虽然他们现在，一个也不在这儿。”
梁叶走出大楼，在黄昏的光线下，笑得很真诚。
“努力工作，共同进步。”
我的小金库，就指望你来填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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