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国珍
张士诚对于赵无名显然比赵复要重视。三万匹上等丝绸，一千石精盐，折合黄金十五万两。饶是张士诚占领高邮后搜刮了不少的财货，如此价码也足够让他心疼。但赵无名一开口，张士诚便应允了。
一路风尘按下不表，七天后，赵复来到了台州城。
第一眼看到台州，赵复也不紧有些诧异。与高邮城一比，台州城简直就像个不设防的城池，大路通途，城墙低矮，城门大开。转念一想，如此却又在正常不过。
方国珍本就是海匪，水军才是方国珍的命门所在。自方国珍起兵反元以来，元廷多次派大军来攻均无功而返。
原来，蒙古骑兵横扫天下，忽必烈汗平定中原之后，有心继续扩大疆域，奈何西域北塞均是兄弟之国，忽必烈汗便将目光投降了一海之隔的日本。然而，忽必烈汗两次出征日本，大军都在海上遇到了风浪，全军覆没，片甲无存。忽必烈汗有感蒙古骑兵与水不合，不利于渡海远征，便放弃了渡海出征的念头，自此元廷也放弃了展水军。
正是看中了元军水军羸弱，元军一来，方国珍便带着军队撤退到海上，以海岛为据点。等到元军一撤退，方国珍便上岸收服失地。如此三番四次，元廷也就彻底断了消灭方国珍的想法，加之后来南方叛军四起，北方粮食告急，元廷只好对方国珍采取怀柔政策，封官许愿，厚加赏赐。
方国珍不怕元军来，元军也不会来。所以，方国珍不修城防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有了张士诚的引荐，赵复很快便见到了方国珍。
方国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常年在海边作业之人。此人务实，这是赵复见到方国珍的第一印象。
“在下赵复，见过方将军。”赵复躬身行礼道。
“张士诚派你来做什么？”方国珍坐在中堂之上问道。
“周王派我来与方将军做一笔买卖。”赵复答道。
方国珍原本见赵复年轻，并不放在眼里。不过，听闻赵复此来带了不少的丝绸和精盐，这可是元廷贵族最喜欢的事物。如今扩张无望，多赚点金银便成了方国珍的目标。自然也就不敢怠慢赵复。
“我可是收到消息，大丞相已经诏令天下，聚集百万军队要收服高邮了，这时候张士诚还有心思跟我做生意？”
早在路上，赵复便收到了消息。方国珍被元廷封为海道粮运万户。元廷此举，一来为了让方国珍老实给大都运粮，二来便是为了让方国珍在围攻高邮的战役中不要捣乱。
不过，这并不是方国珍第一次接受元廷的官职。方国珍对待元廷，谈不上忠心，条件谈不拢就反，条件合适了就投降。方国珍有恃无恐，元廷无可奈何。
“启禀将军，成败未定，日子还得继续过，生意还得继续做。您说是不是？”
方国珍没想到赵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便笑道：“嗯？你说得对。本以为你是个书生，说话肯定文绉绉，没曾想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是个务实的人，赵复便也不再废话：“将军，在下此来，带了三万匹上等丝绸和一千石精盐。”
“哦？这么多？”方国珍两眼放光。丝绸只产在江南，方国珍所占的台州和黄岩并不产。好多次元廷都让他想办法采购丝绸。
蒙古贵族入主中原之后，早就习惯了锦衣玉食，尤其是对衣着，不是上等丝绸不穿，据说有钱的贵族，连出恭都得用丝绸擦屁股。不过这无所谓，只要肯出钱就行。至于盐，方国珍的竖笛倒是能够产。只是，这精盐的制作，也出自江南。一千石精盐，足够大都的贵族三年之用。
这是一笔大买卖。方国珍当下判断。心下一动，方国珍看了赵复一眼。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书生只带了千把人，自己的军队再不济，十个打一个还是可以的，要不就抢了这丝绸和精盐？
方国珍的异样，自然看在赵复的眼中。毕竟是海匪出身，这么大一笔财货，要说方国珍做一把无本买卖，连赵复自己都不信。
“方将军，周王有意与您交好。日后，此等买卖的机会多得是。”赵复提醒道。
“以后？”方国珍看来，张士诚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脱脱早就放出话了，不克高邮不返大都。就凭张士诚手下二十万军队，能够挡得住？
不过转念一想，脱脱大军要到高邮还要些日子，张士诚若是率军来攻，最多也就十天的路程。若是现在动手抢，保不齐张士诚恼羞成怒就来攻打自己。逃到是可以逃，但是自己还有给大都运粮的任务。这一逃肯定就耽误了，到时候脱脱怪罪下来，也是麻烦。海上漂着，自然不如在岸上日子安生。不能抢，那就只能买。多少钱买的，翻一番卖给大都里的贵族便是了。
“价钱方面，老实说，我可没有张士诚有钱。”方国珍自然不会放过砍价的机会。
“十万两黄金。”赵复没有等方国珍继续砍价，直接开口道。
“哈？十万两黄金？”方国珍有些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货物值多少钱，他心里也是有数的，至少值十五万两黄金，自己还没开口就折了三成的价格？如此一来，自己的利润更加丰厚。
“不二价，只有一个条件。”赵复继续说道。
想来是张士诚等钱用吧？方国珍心中暗想。姑且看看是什么条件，若是让自己出兵帮忙，那绝对不行，还不如直接抢了这货物好。“说说看。”
“闻听将军即将运粮北上大都，周王的条件是待到将军在大都收得粮款之后，便将十万两黄金给我，如此即可。”
“嗯？”方国珍眉头一皱，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方将军，如此可好？”赵复看着方国珍问道。
方国珍想了一阵，终究还是不知道赵复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问道：“张士诚想要做什么？”
赵复淡淡一笑说：“将军，自己家账自己算，您说是不是？”
方国珍听出赵复的意思，的确，做生意自然不好探听别人的主意。眼珠一转，当下答应道：“好，这笔生意我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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